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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太子朱标的邀请(2 / 2)

随着他的话语,棋盘上那盐粒构成的两淮区域,仿佛被注入了无形的活力。李拾的手指蘸了一点不知何时出现在手边的、鲜红欲滴的朱砂印泥,极其精准、带着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狠狠地点在了盐粒地图上两淮盐区的核心位置!

“啪!”

一点刺目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朱砂红痕,瞬间在代表两淮的盐粒上晕染开来!那一点红,如同燎原的星火,又如同悬顶的利剑!

“盐引绑定产能,则盐场主之利,与朝廷之税,同气连枝!盐商欲得盐引,不必再钻营官府,贿赂胥吏!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去向那些拼命产盐的盐场主购买!盐引之利,大头归于生产者与朝廷,中间盘剥的蠹虫,自然无利可图,无孔可钻!”李拾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香烟缭绕的文华殿内轰然回荡,“此乃釜底抽薪!断其根基!”

他收回手,指尖那抹刺目的朱砂红,在幽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映着他毫无波澜的瞳孔:“至于能刮多少银子?”李拾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厚重的紫檀屏风,落在了其后那个沉默而威严的存在身上,“盐产倍增,税赋自然水涨船高。更重要的,是断了那每年如江河般流失的、喂饱了蠹虫的民脂民膏!此乃开源节流,固国之本!”

话音落下,文华殿内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那一点落在两淮盐粒上的朱砂红,在青烟与光斑的映衬下,红得惊心,红得刺目,如同刚刚从伤口涌出的、滚烫的血。

屏风之后,再无任何声息。但那无形的压力,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朱标看着棋盘上那一点刺目的朱砂红,又看看李拾平静如深潭的脸,嘴唇动了动,终究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他挥了挥手,示意侍立在侧的太监上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本《盐引税改疏》,也轻轻拂去了棋盘上那惊心动魄的盐粒江山图。

走出宫门时,天色已彻底变了脸。午后的暖阳早已被翻滚如墨的铅云吞噬殆尽。狂风如同发了疯的巨兽,在空旷的宫前广场上横冲直撞,卷起漫天尘土和枯叶,抽打在脸上生疼。空气里弥漫着暴雨将至前那种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土腥味和低气压。

“轰隆——!!!”

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如同天神暴怒挥下的巨鞭,撕裂了浓黑的天幕!紧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皇城都劈碎的炸雷!豆大的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紧接着便噼里啪啦地狠狠砸落下来,瞬间连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天地间一片混沌。

李拾的马车早已候在宫门侧檐下。他刚在车夫的搀扶下踩着脚凳钻进温暖干燥的车厢,还没来得及拂去肩头的水珠,另一侧的车帘就被人猛地从外面掀开!

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劲风瞬间灌入车厢!

韩千乘那张如同刀削斧凿、永远没什么表情的冷脸出现在车帘外。雨水顺着他玄色飞鱼服的帽檐和下颌线,如同小溪般流淌下来,他却浑然不觉。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锁定李拾。

“刚得密报!”韩千乘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冰的匕首,每一个字都带着森冷的杀意,清晰地穿透了哗啦啦的雨声,“八大家的那些老棺材瓤子,一个不少,全他娘的聚齐了!就在两淮!盐运使衙门后身儿,那座号称‘小金山’的崔氏别苑里!”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弧度,“看架势…是要摆‘百鸡宴’,商量怎么对付你这条过江猛龙了。”

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短暂地照亮内里的情形。

李拾静静地坐在软垫上,听完韩千乘的话,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今晚的菜单。他甚至没有去看韩千乘那张写满肃杀的脸。他只是微微侧过头,伸出右手食指,慢条斯理地抹开了身旁车窗上凝结的那层厚重白蒙蒙的水汽。

冰冷的玻璃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就在他指尖抹开水雾,露出窗外一片混沌雨夜景象的瞬间——

“咔嚓——!!!”

又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如巨树的惨白闪电,如同洪荒巨兽撕裂苍穹的利爪,猛然炸亮!那炽烈到极致的光芒,瞬间将整个被暴雨蹂躏的皇城、泥泞的街道、狂舞的树木,全都映照得纤毫毕现,如同森罗鬼蜮!

这惨白的光芒,也毫无遮拦地映亮了李拾的脸。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透过那抹开的水雾车窗,韩千乘清晰地看到——李拾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点混不吝或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了!

那不是愤怒,不是恐惧,甚至不是杀意。

那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纯粹到极致、如同万载玄冰深处凝结的…寒光!那寒光锐利无匹,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刺破一切阴谋!在那寒光的核心,似乎又跳跃着一簇幽暗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火的…炽烈战意!

这冰与火交织的眼神,只存在了一瞬,便被重新垂下的眼睑掩盖。快得让韩千乘几乎以为是闪电造成的错觉。

车窗上被抹开的水雾,失去了李拾手指的温度,迅速被新的雨滴覆盖,重新变得模糊一片。窗外,依旧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偶尔滚过的沉闷雷音。

李拾缓缓收回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车窗的冰冷和水汽的湿润。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声音不高,平静得如同在陈述明天的天气,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清晰地穿透雨幕,钻进韩千乘的耳朵:

“那便…让这场盐税改革,从血雨腥风处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

“嘎吱…嘎吱…”

马车缓缓启动,沉重的木制车轮碾过宫门前被雨水泡软的、泥泞不堪的御道。

就在车轮碾过一处稍深的泥坑时,“咯嘣”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脆响传来。

韩千乘锐利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声音来源。

只见在浑浊的泥水里,一枚原本可能属于某个豪商巨贾、象征着财富与权势的翡翠扳指,正被沉重的马车轮无情地碾过!那温润通透、价值千金的翠玉,在巨大的压力下,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瞬间碎裂成几瓣!扳指内侧,一个阴刻的、龙飞凤舞的“淮”字,在泥水的浸泡下,显得格外刺眼,随即又被更多的泥浆彻底覆盖、吞噬,再无痕迹。

车轮毫不停留,带着沉重的、碾碎一切阻碍的气势,继续向前,在泥泞中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一路延伸,消失在白茫茫的雨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