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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边军预付定金风波(2 / 2)

“八!大!楼!”李小二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睛瞬间也红了。

“好!好得很!”赵大锤怒极反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栽赃嫁祸,连环套!这群阴沟里的老鼠!”

李拾捏着那半片油腻的辣条包装纸,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冰冷的怒意在他眼底凝结,比地窖的温度还要低。五百两官银变石头,石头是一场处心积虑的绝杀陷阱!

“赵百户,”李拾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想讨回公道?想揪出幕后黑手?光靠刀把子,不够了。得换个地方,陪他们玩点‘文雅’的。”

应天府衙,寅时五更天。

天色依旧漆黑如墨,只有府衙大门两侧悬挂的气死风灯,在深秋的寒风中摇晃着昏黄的光晕,将门前石狮子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值夜的衙役抱着水火棍缩在门洞里打盹,被骤然响起的、如同炸雷般的擂鼓声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棍子扔出去。

“咚咚咚——!!!”

鼓声急促而暴烈,带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劲,瞬间撕破了黎明前最深的寂静。

“何人击鼓?五更天嚎什么丧!”一个睡眼惺忪、官帽都戴歪了的门房骂骂咧咧地拉开一条门缝。

门缝外,赵大锤一身未卸的染血玄甲,如同地狱归来的煞神,身后站着同样面色铁青、眼神冰冷的李拾。那股百战余生的煞气和此刻滔天的怒火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让门房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下意识地把门缝开大了一些。

“山海关戍边百户赵大锤!有十万火急军情要案,求见王县丞!”赵大锤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很快,正堂灯火通明。王县丞显然也是被人从热被窝里硬薅起来的,官服倒是套上了,但头发有些散乱,眼泡浮肿,脸上还带着没抹匀的劣质脂粉(据说是他新纳的小妾的爱好),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被强行开机的怨气和油腻感。他打着哈欠,懒洋洋地歪坐在公案后,捻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

“赵百户?深更半夜,扰人清梦,所为何事啊?”王县丞的声音拖得老长,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不耐烦。他目光扫过赵大锤身后的李拾,更是带上了几分轻蔑,一个开破饭馆的,也配登他这府衙大堂?

赵大锤强压怒火,将事情经过快速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五百两官银被调包成带水藻的河滩石,以及在地窖石头堆里发现的、印有八大楼徽记的油纸。

“哦?”王县丞听完,非但没有惊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笑话。他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玛瑙鼻烟壶,优雅地吸了一小撮,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捏着嗓子,声音尖细得如同太监:

“河滩石…充作官银?还带着新鲜水藻?”他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大的笑话,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几颗被烟熏黄的牙齿,“啧啧啧…赵百户啊赵百户,您这故事编得,比天桥底下说书的还精彩!”他拿起李拾呈上的那片作为“物证”的油纸,两根手指拈着,如同捏着一块秽物,凑到灯下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嗤笑一声:

“就凭这…这不知道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脏兮兮的油纸片子?上面画个鬼画符,就敢攀咬人家八大楼?人家可是应天府有头有脸、纳税大户!”他随手将油纸像丢垃圾一样扔回地上,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而充满讥讽,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整个大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依本官看呐…莫不是赵百户您…一时手痒,在哪个赌坊里把军饷输了个精光?实在没法子交差,才伙同这开食肆的,”他轻蔑地指了指李拾,“演了这么一出‘石头变银子’的鬼把戏,跑到本官这大堂上来…做局?”

“放你娘的狗屁!”赵大锤哪里受得了这种污蔑,瞬间暴怒,须发皆张,手再次按上刀柄,一股沙场悍将的杀气轰然爆发!

王县丞被他这气势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但他随即恼羞成怒,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猛地抓起惊堂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坚硬的公案狠狠拍下!那动静,比赵大锤擂鼓还要响上三分!

“大胆赵大锤!咆哮公堂!藐视本官!来人啊——!”

“啪——!!!”

惊堂木拍下的巨响还在堂上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都簌簌下落。

就在这声巨响的余韵里,另一个更加凄厉、更加尖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混合着见鬼般恐惧的嚎叫声,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猛地从府衙后堂方向,破开黎明前的死寂,狠狠扎进了所有人的耳膜!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啦——!!!”

是李小二的声音!那声音里蕴含的惊恐和绝望,让李拾和赵大锤心头同时一沉!

只见李小二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后堂通往地窖的甬道里冲了出来!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浑身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指着地窖的方向,声音扭曲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崩溃:

“石…石头!那些石头…它…它…”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足以让所有人头皮炸裂的恐怖事实嘶吼出来:

“全…全他娘的化成粉了!地窖里…全是灰啊!!!”

“什么?!”

李拾和赵大锤同时失声惊呼,脸色剧变!

王县丞举着惊堂木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副“我看透你们把戏”的油腻讥笑瞬间冻结,随即裂开,化作一片茫然的空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荒谬的惊惧。石头…化成粉了?这又是什么妖法?!

李拾脑中瞬间闪过系统那猩红的警告——“陷阱载体”、“能量波动异常”…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他猛地转身,不再理会堂上呆若木鸡的王县丞,朝着地窖方向发足狂奔!赵大锤紧随其后,沉重的铁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回响。

昏暗的甬道尽头,地窖库门洞开。浓重的、带着强烈碱性和粉尘味道的白色烟雾,正如同鬼魅般丝丝缕缕地从门内逸散出来。

库房里,哪里还有什么青黑色的湿滑石头?下午还堆得老高的石头堆,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上,只余下一层厚厚的、细腻的、如同上好面粉般的灰白色粉末!粉末上还残留着石头堆崩塌的痕迹,以及…无数凌乱、细小的脚印——正是他们几人下午查看时留下的!此刻,这些脚印如同刻在骨灰上的烙印,显得无比诡异。

整个地窖弥漫着呛人的粉尘,那堆灰白的粉末静静地躺在那里,在从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下,散发着一种死寂而妖异的气息。仿佛下午那堆散发着恶臭的石头,从未存在过,只是他们集体做了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

李小二瘫坐在门口,看着那堆灰粉,眼神涣散,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喃喃:“…化了…全化了…见鬼了…真见鬼了…”

李拾蹲下身,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撮粉末。粉末极其细腻干燥,带着一种灼热的余温。他凑到鼻尖,一股强烈的、类似生石灰的味道直冲鼻腔。

“石灰…遇水发热…放干之后…”李拾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好精密的算计!好狠毒的连环套!”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石头!这是经过特殊处理、包裹着生石灰核心的“炸弹”!一旦遇到地窖里的潮气或者他们带进去的水汽,就会发热膨胀,最终化为齑粉!连最后一点可能的物证,都给你毁得干干净净!

这陷阱,环环相扣,步步杀机!从“银山”耀目登场,到石头暴露恶心人,再到此刻灰飞烟灭死无对证…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他们的反应上!甚至算准了他们会来报官,算准了王县丞的反应!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混合着被彻底戏耍的暴怒,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李拾的心脏。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那层死寂的灰粉,扫过瘫软在地的李小二,最后投向府衙大堂的方向。王县丞那张油腻而惊疑的脸,似乎就在眼前晃动。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也危险到极致的弧度。

就在这时,府衙高高的围墙外,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阴影里。一个瘦小精悍、穿着灰色短打、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收回了探向府衙内的视线。他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满意笑容,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一缩,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