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心惊得差点跳起来,尖声道:
“反了!反了!你们是什么人?!咱家是东厂提督!”
“奉旨,王之心贪墨不法,即刻拿下!”带队将领毫不客气,直接让人将他按住。
“圣旨?不可能!陛下不会如此对咱家!咱家对陛下忠心耿耿!”
王之心尖叫挣扎,肥胖的身体扭动着,“你们一定是假传圣旨!咱家要见王承恩!要见皇爷!”
回答他的是一记狠狠的刀鞘,砸得他眼冒金星,顿时老实了。
他看着那些士兵粗暴地翻检他藏在密室里的财宝,心彻底凉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怨毒。
诏狱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这里关押的,不再是之前那些待宰的羔羊。
而是被新皇钦点,刚刚从权势顶峰跌落,尚未来得及享受抄家“成果”就锒铛入狱的骆养性。
王之心以及几位被查出有重大贪污嫌疑的户部,工部郎中。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恐惧,比之前更甚。
因为他们知道,新来的这位李指挥同知,绝非骆养性那般可以利益均沾的人物。
他是皇帝手中一把纯粹的,只为杀伐而生的快刀,
牢门沉重的铁链被哗啦一声打开。
李若琏一身崭新的绯色麒麟服,腰悬尚方宝剑,在数名手持火铳的乞活军士兵护卫下,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那些面如死灰的囚徒,目光直接投向了牢房隔壁。
那里,用粗大的铁栅栏隔开,关押着一群年纪从十几岁到三十岁不等的年轻人。
他们是骆养性,王之心,以及那几个贪墨郎中的亲生儿子。
以及被王之心从族中过继来的儿子。
“爹,爹,救我啊爹!”
“大人,大人开恩啊,不关我的事啊,”
看到李若琏进来,尤其是看到隔壁牢房里自己惊恐万状的儿子们,骆养性等人瞬间崩溃了。
他们不怕死,甚至不怕酷刑,但他们无法忍受自己的血脉在自己眼前断绝。
尤其骆养性,他年近五十,只有这么一个独子。
“李若琏,李大人,祸不及妻儿,你要杀要剐冲我来,放了我儿子,放了他。”
骆养性扑到铁栅栏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目眦欲裂,声音嘶哑地咆哮。
李若琏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骆养性一眼。他缓缓走到关押着骆养性独子的牢笼前。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锦衣玉食惯了,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李若琏蹲下身,隔着铁栏,目光平静地看着少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父亲骆养性,奉旨查抄逆产,本应鞠躬尽瘁,报效皇恩。”
“然其利欲熏心,监守自盗,伙同党羽,隐匿,侵吞查抄所得白银,数额之巨,骇人听闻。”
“按《大诰》,当处剥皮实草之刑,夷三族。”
“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