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进来通报:“司天监求见,说星象不利出征。”
“不见。”
“翰林院送来拟定的诏书稿。”
我接过看了看,划掉“体察军情”四个字,改成“与将士同生死”。
绿芜小声说:“民间已有传言,说您要去前线,百姓都在捐钱捐物。”
我嗯了一声,继续修改诏书。最后一句,我写下:“此战若胜,山河归宁;若败,朕不独生。”
绿芜听到这句,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我没理会,把诏书交给她:“明日早朝宣读,随后交由通政司发往全国。”
她捧着诏书退出去。
我独自留在书房,翻开最新的边境地图。玉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萧绝选择在那里决战,是想借地形压住敌军反扑之势。但他兵力不足,若久攻不下,反倒会被困。
我必须在他发起总攻前赶到。
门外传来轻响,绿芜匆匆回来:“金家商号送来一批火油袋,说是紧急支援前线。”
“查过没有?”
“查了,货真价实,共五千只,已登记入册。”
我冷笑一声:“这时候倒会做人情。”
“要不要退回?”
“不必。”我说,“能用的东西,哪怕来自敌人,也要拿来打胜仗。”
绿芜又说:“赵铁衣还在天牢,昨夜吐了血,狱医说可能是旧伤复发。”
“让他活着。”我说,“等我从前线回来,亲自审他。”
她应声退下。
我重新看向地图,手指落在玉门关的位置。那里离京城有十七日快马路程。如果我带轻骑先行,十三日可到。
前提是,后方不能再出乱子。
我提笔写下新的命令:命周怀安全权接管京畿防务,禁军右卫昼夜轮值,宗室成员不得擅自聚会。
写完,我把命令压在砚台下。
窗外风更大了。一支未封口的密信从案上被吹起,翻了几圈,落在门槛边。
我走过去捡起来,是青鳞线刚刚送来的消息:沿海三港发现陌生船只踪迹,形迹可疑,疑似敌国接应部队。
我立刻提笔加令:命水师加强巡防,所有出海渔船限时返港,违者按通敌论处。
绿芜进来取令时,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
“刚才……司星辰在牢里笑了。”
“笑什么?”
“他说,‘血月将升,帝王陨于边城’。”
我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然后把它揉成一团,扔进烛火里。
火焰跳了一下,烧黑了那句话。
我转身走向沙盘,将一面代表御驾的小红旗,轻轻插在京西北出的官道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