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边境战事的胶着(2 / 2)

帐内气氛骤然沉重。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宫里那个内鬼还没抓到,或者,不止一个。

萧绝下令封锁消息,只准五人知晓陈远归来。随后他亲自修改战报副本,隐去“内鬼泄密”一事,改为“敌军凭经验推测我方将求援”。

新信由另一名斥候带走,路线也改成了南谷暗道。

当天傍晚,我收到京城回信。

绿芜的手书,内容简短:“鸽已至,信已收。主上灯下阅文久,未召朝议。南郊图已备,蝶未落。”

我看完,把纸条烧了。

萧绝站在我对面,问:“她怎么说?”

“她说知道了。”我答,“但她现在不能动。”

他点头,没有意外。

我们都明白,凤宁那边也在等。等废庙那场戏唱完,等内鬼自己露出破绽。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调兵遣将,否则前功尽弃。

可前线等不起。

晚上我去巡视各营,看到士兵们蜷缩在帐篷里,有些人身上盖的还是湿毯子。连日阴雨让柴火难燃,饭食也只能半生不熟地吃下去。有人低声咳嗽,没人说话。

回到主营,萧绝正在看地图。

他没抬头,只说了一句:“户部上月存粮册我看过了。备用粮仓在京西三十里,启用需要女帝亲批。另外,后备军中有三千新兵可调,但要一个月才能完成集训。”

我坐下,把绿芜的回信内容复述一遍。

他说:“那就再守一个月。”

声音很轻,却像铁钉扎进地里。

我看着他背影。烛光把他影子投在帐篷上,肩膀宽而直,一动不动。

他知道很难。但他不会退。

第二天清晨,敌军又来了。

这次是五十余骑,在主营三里外来回奔驰,挥舞兵器,大声叫骂。他们甚至抬出一口大锅,在视野范围内煮肉喝酒,故意刺激我军饥饿的士兵。

我们依旧按兵不动。

但有几个新兵忍不住,提刀就要冲出去。被老兵死死拉住。

萧绝亲自登上了望台,手持令旗,面向全军。

他没有喊话,只是缓缓举起右手,掌心向前。

那是全军都知道的信号——坚守原地,不得妄动。

风吹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底下一片寂静。

我知道他在忍。忍愤怒,忍焦灼,忍那种明明可以出击却必须龟缩的屈辱。

可他还是举着那只手,直到敌军自行退去。

我回到帐中,翻开兵部留档的边关地形图。北面那条唯一完好的粮道,标记为红色细线。它穿过山谷,经过两座废弃驿站,最后连接康奴城。

我用笔圈出三个可能设伏的地点。

然后写下一行字:“若此路断,全军危。”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萧绝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到的情报。

“海外援军到了。”他说,“三百精骑,装备新式弩机。昨夜已并入敌军主力。”

我盯着地图,没抬头。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也知道,我们快到极限了。

他把情报放下,转身准备离开。

我叫住他。

“告诉将士们,”我说,“朝廷已经在调粮的路上了。”

他停下,背对着我,点了下头。

风从帐口灌进来,吹动桌上的纸页。

其中一张翻了个面,露出背面用淡墨写的小字:“春宴前三日,废庙见青鳞。”

我伸手按住那张纸。

萧绝走了出去。

外面开始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