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萧绝写信。”
她停步。
我取出一块蚕丝帛,亲笔写下边境战况与兵力调度,最后添了一句:“宫中蝶舞正盛,然花心未乱,卿勿忧。”
火漆封印后,交予她。“派最老的信鸽,走西岭线,中途不得落地。”
她领命而去。
我独自坐在御书房,翻看七位皇夫初入宫时的觐见录。
苏玉衡献诗一首,写的是“山河共主,天下同安”。当时我以为只是场面话。现在看来,或许他真是这么想的。
金元宝进贡的是海运新航线图,附带税赋测算表。他父亲曾想让他娶世家女联姻,他执意进宫为夫。那时朝中议论纷纷,说首富家的儿子贪恋权位。如今他却成了最清醒的一个。
有人为利,有人为情,也有人……真愿共天下。
我合上册子,召来史官。
“从今日起,另立一册《春宴纪事》,记录此次风波始末。内容如实撰写,但暂不归档,锁于凤仪阁深处。”
史官应声退下。
我知道,这场局一旦收网,皇夫制度必然受质疑。苏家、金家、赵家、敌国、苗疆……各方势力交织其中。若处理不好,世人只会说我驭下无能,联姻失败。
但我不能退。
我可以清除叛者,但不能否定整个制度。否则,将来谁还敢真心效忠?
唯有留下一份真实记录,待日后时机成熟,再公之于众。让后人知道,这一局,是谁在谋逆,又是谁在护国。
天色渐明,窗外传来早鸟扑翅声。
我仍坐在案前,手中握着那封尚未寄出的密信副本。指尖摩挲着“花心未乱”四个字。
蝶舞虽盛,可我早已布好陷阱。
赵铁衣府上的侍从服已被调包,真正的衣服藏在暗卫库房;玄夜观星用的罗盘,昨夜已被换成内置追踪标记的仿品;谢知章翻阅的宫门记录,最后一页多了半行伪造批注。
他们以为自己在传递消息。
其实每一步,都在我的眼里。
绿芜再次进来,低声禀报:“第七客栈昨夜有人接头,口令对上。林七已带回纸条,上面写着‘初十子时,废庙点火’。”
我点头。
“通知所有埋伏点,按计划布防。但记住——”
我顿了顿。
“放人进去,不许阻拦。我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敢踏进那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