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百姓听了,有人附和,有人摇头。没人闹,但议论开了。”
我放下笔。“让混进去的暗探听着。谁带头说这些话,记下来。不要打断,也不要劝。”
“是。”
“另外,派两个人守在客栈后门。盯清每个人离开后的去向。尤其是往金家后巷走的。”
绿芜记完,又说:“东城也报来消息。一家小酒馆里有人烧黄纸,念‘青鳞归位’,被巡街的看见了。人散得快,没抓到。”
我站起身。
“通知禁军巡查队,今后凡见焚纸燃符者,先拍照留证,再驱散人群。不准当场抓人。”
“为什么?”绿芜问。
“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继续动。”我说,“抓一个两个没用。我要知道他们下一步做什么。”
她明白了,点头出去。
我走到舆图前。手指从南市划到码头,再到废弃冷灶房。这条线穿过三个坊区,都是平民聚居地。最容易传谣言的地方。
如果我是幕后的人,我也选这里。
绿芜再次进来时,天已近午。
“暗探回报,第七客栈那两人离开后去了码头,进了海记货栈。”
我眼神一凝。
海记货栈……名字带“海”。
“查这个货栈所有人。”
“已经在查。”
“还有,让盯梢的人换班时别走同一条路。这些人既然敢烧纸喊口号,一定有人放风。别暴露。”
她说好。
我坐回案前,开始看第一份卧底简报。内容不多,但清楚:集会者自称“青鳞旧部”,称大乱将至,要“迎主归位”。有人提到“北苑有信”,但没人解释是什么。
北苑。
司星辰被关的地方。
我立刻提笔写令:司星辰牢房加派一名试毒官,饭菜双验。铜镜屏障角度再调,确保他看不见任何反光。任何人送饭送水,必须换聋哑人。
写完盖印,交给绿芜。
她刚走,暗卫统领又来了。
“您要的画像出来了。”他递上三张纸。
我接过看。三人都是中年男子,脸型普通,穿着寻常。但眼神沉,站姿稳,不像普通人。
“这三人昨晚都在第七客栈出现。”他说,“其中一个姓李,曾是南境溃兵。另外两个查不到底细。”
我把姓李的画像翻过来,在背面写:再跟三日,看他见谁。
“还有件事。”暗卫统领说,“我们的人混进去了。那个扮流民的,已经被人拉去谈‘大事’。”
我抬头。“说了什么?”
“让他等通知,三日后南郊废庙集合,有‘真言’传授。”
我慢慢把画像放下。
三日后。
初十。
不是“七日律”。
可能换周期了,也可能只是障眼法。
“让卧底去。”我说,“记住路线,记清人数,听清每一句话。但不准参与仪式,不准接任何东西。”
“要是非要给呢?”
“扔掉。回来报备。”
他点头。
“还有一条。”我看着他,“从今天起,所有集会地点周边,安排弓手待命。不开弓,不现身,只等命令。”
“是。”
他退出去。我拿起朱笔,在日历上标出“初十”两个字。
窗外暮色渐沉,烛火点亮。
我翻开第三份简报。六名可疑人物画像已归档,三条集会路线图画了出来。
其中一人,曾在金家商号后巷出现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