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外面那些人,得盯紧。
我起身走到窗边。天黑了,宫灯一盏盏亮起来。远处街市还有灯火,百姓在庆祝太平。
可我知道,有些事正在发生。
夜里二更,绿芜再次进来。
“南市那边有动静。”她说,“第七客栈的人分批出门,往城西去了。暗卫跟着,发现他们在废庙烧纸,纸上写的像是符文。其中一个人大声念了一句:‘血月将升,万蛊齐鸣。’”
我站起身。
这句话,我在琅琊海国的密信里见过。
是同一个组织。
“让他们继续。”我说,“记住每个人的声音和身形。等他们散了,把地面烧剩的纸片全收回来。”
绿芜迟疑了一下:“要不要现在抓?”
“不行。”我说,“这些人只是棋子。幕后的人还没露面。我们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她点头退出。
我坐回案前,打开最新一份密报。
边境传来消息,萧绝收到密信后,立即下令主力暂缓撤军,改为驻扎原地休整。同时加强夜间巡逻,防止敌军残部偷袭。
他知道我在提醒他。
我也知道,他不会问为什么。
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太多话。
我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圈。一个是北苑,一个是南市第七客栈,一个是折冲角海域。
这三个点,看似无关,但我总觉得有联系。
司星辰传信号,江湖势力响应,而海域那边虽然船队覆灭,但“海阳坊”至今没找到具体位置。金佑买的铁器运去了废弃码头,之后就没了踪影。
这些东西,是不是还没结束?
我吹灭灯,屋里只剩一点月光。
明天,我要亲自去看一趟北苑。
但现在,我不能动。
我拿起那份关于南市客栈的记录,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参与集会者共三十七人,其中三人曾为苗疆游医,五人曾在金家商队做过护卫,一人穿着带青鳞纹的黑袍,但被火光一照,纹路消失了。
我盯着那句“纹路消失了”。
不是洗掉了,不是烧没了,是消失了。
就像它本来就不该存在。
我把纸放下,伸手摸了摸案上的铜铃。
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让人把第七客栈围了。
但我没有摇铃。
我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十七次闪烁的烛光。
一下,两下,三下……十七。
像在数什么。
又像在等什么。
我睁开眼,看向门外。
“绿芜。”我喊。
她进来。
“把司星辰最近七天的饮食记录拿来。”我说,“我要看每一顿吃了什么,谁送的,碗有没有换。”
她应声要走。
我叫住她。
“等等。”我说,“再去查一件事——十年前,有没有一场大火,烧过海边的坊市?名字叫海阳坊。”
她点头出去。
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外面很安静。
可我知道,有些事,已经在动了。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字:查。
然后把它压在砚台
窗外,一片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