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萧绝的战场困境(1 / 2)

天边刚泛起灰白,营外巡逻的号角还没响。我披甲起身,帐外守将匆匆进来,说东侧哨塔有人发狂,持刀割了自己手臂。

我赶到时,那名士兵已被按在地上。他嘴里不停喊着“蛇在爬”,双眼布满血丝,手臂上全是深浅不一的划痕。军医蹲在一旁,脸色发青,低声说:“将军,这不是伤,是疯。”

我没说话,盯着那士兵的手腕。皮肤下有细微凸起,像虫子在动。这症状不对,不是战场常见的风寒或中毒。

回帐路上,西翼斥候带回消息:原定三路包抄的左翼先锋,在鹰嘴坡遭遇伏击。敌军早就在隘口埋了火油和滚石,我军死伤过半,退到二道防线才稳住阵脚。

我站在沙盘前,手指划过鹰嘴坡的位置。计划是昨夜子时定下的,传令兵出发不到六个时辰。敌军反应太快,快得不像巧合。

副将进来汇报战损,我问他传令过程有没有泄露可能。他说只有三个亲兵知道全盘部署,都是跟随多年的老卒,绝无问题。

我点头,没再追问。但心里清楚,问题就出在这三个字——“绝无”。

正午时分,天色阴沉。我调出近五日所有军令记录,一条条核对传递路径。每道命令从主营发出,经中军传令官手抄、加盖虎符印,再由骑兵送往各营。全程有暗记标记,中途若被拆阅,纸面会留下裂痕。

可所有蜡封都完好。

这意味着,泄密的人就在主营内部,能接触原始军令,且行动未被察觉。

我下令暂停总攻,全军转入防御。对外只说天气不利,实则将主力收缩至主营防线。同时封锁各营出入,非持令不得通行。

下午,又有三人发病。症状一样,幻觉、自残、口中念叨蛇虫。军医束手无策,只说这些人脉象紊乱,像是中了邪。

黄昏前,巡逻队发现一具尸体。在营外十里枯林,脸朝上躺着,嘴角翘着,眼睛瞪得极大。身上没有伤口,衣服完整。查验时,从他后颈取出一粒米粒大小的黑点,放入水碗后竟微微蠕动。

我认得这个。

十年前南疆平乱,我见过类似的蛊虫。叫“梦魇引”,靠气味和声音激活,让人产生恐惧幻觉。长期暴露,会彻底失神,甚至自尽。

敌人不仅派了奸细,还带了蛊师。

我立刻下令,全军佩戴雄黄香囊,营中撒朱砂石灰混合物,夜间燃艾草驱秽。又请随军道士设坛做法,稳定军心。

夜里风大,帐外火堆噼啪作响。我坐在案前,翻看伤亡名单。左翼折损三百七十二人,其中六十三人死于误伤。有人半夜惊醒,以为敌军杀入,拔刀砍向同袍。

这不是打仗,是被人一点点挖空力气。

我提笔写了一道军令,命人彻查三名传令兵近日接触过的所有人,包括炊事、马夫、文书。不许声张,暗中盯梢。

然后我打开密匣,取出一张空白纸条。蘸墨写下八个字:

敌知我策,蛊乱军心。

写完吹干,卷成细条,塞进三层油纸包裹的蜡丸里。这种蜡丸防水防火,就算掉进河里也不会散。

我叫来斥候统领陈远。他是我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左脸有道疤,从耳根划到下巴。这些年送过几十次密信,从未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