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石阶上,我站在太极殿外,看着司星辰被拖走。百官陆续退下,没有人说话。我转身往偏殿走,脚步很稳。
澄心阁里光线明亮。我坐在案前,对绿芜说:“去请苏玉衡和金元宝,就说钱粮调度的事要商议。”
绿芜点头出去了。我没翻奏折,只是把手放在案上。刚才那一局结束了,但另一局才刚开始。
苏玉衡先进来,行礼后站定。他穿的是青色常服,袖口绣着暗纹。金元宝随后赶到,脸上带着笑,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
“坐吧。”我说。
两人分别落座。苏玉衡坐得笔直,金元宝则稍稍前倾,像是随时准备回应。
我打开一份户部账册。“西域商道最近有几笔银两流出,打着金家旗号。你们知道这事吗?”
金元宝立刻抬头。“陛下,臣不知情。金家商队一向守规,绝不会私通外路。”
我点头。“我相信你没参与。但钱这种东西,流到别人手里,就不是你的了。”
他嘴唇动了动,没再辩解。
我转向苏玉衡。“民间书院建得差不多了。士子们议论朝政,有人说朕靠手段上位,不配为君。你怎么看?”
苏玉衡抬眼。“陛下今日当庭破局,不是靠权术,是靠证据。星象可改,天道难欺。真正懂的人会明白,这不是争权,是在正本清源。”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经过思量。
我笑了笑。“所以你觉得,清流会归心?”
“会。”他说,“只要陛下继续如此行事,他们就会信。”
我没有接话。这话不只是说给别人听的。他在表明态度。
金元宝在一旁听着,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我合上账册。“司星辰想用假遗诏动摇国本。他以为只要造出混乱,就能换人上位。但他忘了,真正的根基不在诏书上,而在
我看了眼金元宝。“你在工部试行税改顺口溜,效果不错。百姓记住了条文,也愿意缴税。这不是因为你有钱,是因为你做了实事。”
他喉咙动了一下。
“可有些人还是把你当账房先生。”我直接说了出来。
他猛地抬头,眼神变了。
“你觉得委屈?”我问。
“臣……”他停了几息,“不想只做个管钱的。”
“那你想要什么?”
他盯着我,声音低但清楚:“想做陛下真正信得过的人。”
我没回答,只从案下抽出一份名单,推到他面前。上面写着市舶司筹建人选。
他看了一眼,手微微抖。
苏玉衡一直没说话,但目光扫过那份名单时,眉头轻动。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是从谋算中醒悟,开始真心认同;另一个是不甘被定位,想挣出一条新路。
这两个人不一样。苏玉衡重名声,做事讲究体面;金元宝务实,更在乎实际位置。但他们现在都看清了一点——跟着我走,才有出路。
“市舶司将来掌管海外贸易。”我对金元宝说,“你若接手,就要担责。出了事,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你。”
“臣愿意。”他说得很快。
“好。”我收起话头,“先拟个章程,三日后呈上来。”
他又应了一声,把名单小心收进袖中。
苏玉衡这时开口:“新政推广需要更多文书传抄。臣愿牵头组织太学生誊录,免费分发各地。”
“可以。”我说,“但内容要经户部核对,不能出错。”
“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