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等到回答。
我走出去,绿芜跟上来。守卫重新装上铁栅,一切恢复原样。
回到步辇上,我对绿芜说:“从今晚开始,送饭的人必须经过三重查验。饭菜每顿留样,三天后才能处理。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绿芜点头记下。
我又补了一句:“放一只飞鸟出笼,看它往何处落。”
她明白我的意思。
马车启动,轮子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响声。我靠在车厢里,没再说话。
萧绝已经在北苑外布好了人。暗卫藏在屋檐、树后、墙角,没人能看到他们,但他们能看到一切。只要司星辰有一点异动,我就会知道。
我回到紫宸殿偏阁,没有回寝宫。绿芜送来竹简,是今日各地的奏报。我随手翻开一页,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我的脑子还在想着司星辰的眼神。
他不是想死。他在等什么人来,或者等什么信号。
我让绿芜把最新的城防图铺在案上,手指沿着北苑的位置慢慢划过去。那里离宫墙很近,再往外就是民居。如果有人想接应他,最可能从西边的废巷进来。
我提笔,在地图上标了三个点。
然后我把笔放下,对绿芜说:“让赵铁衣调一队巡防营,夜里在北苑西巷巡逻,不必进院,就在外围走动。”
绿芜应下,正要走,我又叫住她。
“别穿官服,便装就行。让他们装成查夜的百姓,别惊动任何人。”
她点头出去了。
我坐着没动。灯芯噼啪响了一声,火光跳了一下。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是绿芜回来了。
她走到门口,压低声音:“陛下,司星辰刚才喝了半碗粥,还问能不能要点水。”
我点点头:“让他喝。水也要留样。”
绿芜又问:“要不要加药?”
“不。”我说,“让他活。”
活比死有用得多。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外面黑得很彻底,连星星都看不见。风还在刮,吹得檐下的铜铃轻轻响。
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司星辰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也不会。
我转身回到案前,拿起竹简,重新翻开一页。
手指在纸上慢慢移动。
眼睛盯着字,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吧。
总会有人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