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
三更天，绿芜又进来。
“道童第二次去了清虚堰。”她说，“带回一张纸条，被截住了。”
她递上来。
纸上写着：“星象有变，宜缓不宜急。”
我盯着那行字。
变了？什么变了？
是我召他觐见的事传出去了？
还是他察觉有人监听？
我把纸条烧了。
“继续盯。”我说，“不准靠近观星台，不准惊动他。”
绿芜退下。
我坐在灯下，手指轻轻敲着案角。
棋已经布好了。
工部宣布延期，是第一层迷雾。
替身每日露面，是第二层假象。
龙骑卫潜入城南，是第三层埋伏。
萧绝带兵以秋巡为名实兵巡逻，是第四层压制。
西山大营校尉秘密入宫，是切断军中内应的联络。
而我召见司星辰，是最后一道试探。
他若不来，说明心虚。
他若来，我会当面问他：北辰主命，命在何处？
他答不上来，就是破绽。
我合上账册，抬头看窗外。
雨还在下，闪电一道接一道。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火器库方向。
我立刻起身。
绿芜冲进来，“西山大营报，火器库外围墙塌了一段，说是雨水泡的。”
我没说话。
许达被抓后，火器库换了值守。但名录被改过七次，每次都有异常人员进出。
现在墙塌了，是不是有人想趁乱进去？
我立刻写了一道密令：封锁火器库周边百步，所有进出人员登记造册，违者当场拿下。
“派人去查塌的是哪一段。”我说，“带尺子去量深度，看是自然塌陷，还是人为挖松的地基。”
绿芜领命要走。
我又叫住她。
“告诉赵铁衣，让他亲自去一趟。不准带太多人，只带亲信。”
她点头跑了出去。
我坐回位置，心跳很稳。
他们动了。
墙塌不是意外。
是试探，也是信号。
他们在等我出门。
现在我不出门，他们就自己制造混乱。
很好。
我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写满安排的纸。
指尖划过“替身”两个字。
明天，那个宫女会在御花园出现。穿我的衣服，走我的步子。
他们会以为我在那里。
而真正的我，会在宫里，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进网里。
我吹灭一侧烛火。
屋里暗了一半。
闪电划过，照亮案上的“出行”二字。
我伸手合上账册。
笔架旁的砚台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