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转身欲走。
“萧绝。”我在他身后叫住他。
他停步,未回头。
“宫车上的银纹,是谁设计的?”
他略一停顿。“据查,出自郑老夫人陪嫁绣坊,二十年前曾为先帝御衣镶边。如今只剩几名老嬷仍在操针,专供郑氏女眷使用。”
我指尖轻轻敲击桌沿。二十年前的绣法,如今出现在宫车之上,不是巧合,是示威。
“告诉水巡营,若船上发现印有藤蔓纹的陶罐,不必请示,当场扣押。”
“是。”
他退出殿外,门轻轻合上。我重新坐下,翻开新的记录册,开始誊写今日早朝要点。
绿芜悄然进来,放下热茶,又呈上一份名单。“这是今晨当值内侍名录,已按您吩咐核对过背景。”
我扫了一眼,在其中一个名字上轻轻画圈。“此人,调去浣衣局。”
她应声退下。我执笔蘸墨,继续书写。窗外宫道渐响脚步声,礼部官员开始列队候召。
我搁下笔,从袖中取出那枚陶片,放在砚台旁。光线斜照,裂痕如蛛网蔓延。
片刻后,我提起朱笔,在记录册末页空白处写下一行小字:
**“查东库三号仓账,顺藤摸瓜,一等证据确凿,即收网。”**
笔锋收尾利落,未留余地。
绿芜再次入内,低声道:“摄政王遣人来报,水巡营已在第二艘船上发现刻‘郑’字陶罐,内藏空白账册,纸质与户部专用相同。”
我盯着那行刚写下的字,许久未语。
随后,缓缓点头。
“传话下去,让负责抄录的书吏‘不小心’漏记一艘船的编号。”
“是。”
我重新执笔,继续批阅奏章。殿外日光渐亮,映得青砖泛金。
远处传来朝钟第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