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些女妖表演结束后,一听说霸爷心情好,要给她们的“演出费”翻倍,再看到霸爷那“挥金似土”、“壕无人性”的派头,主要是刚才宣布发奖金时太帅了,一个个眼睛都变成了天地宝钞的形状,竟然当场纳头便拜,哭着喊着要求加入“霸字头”!
“霸爷!收下我们吧!我们什么都能干!”
“端茶送水扫地暖床……啊不是,是搞后勤搞宣传我们都行!”
“求求了!给个机会吧霸爷!我们不想再当十八线野妖了!”
霸爷被这群热情如火的小妖精搞得头大如斗,哭笑不得。
看着她们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无奈地挥挥手: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想加入就加入!咱们霸字头海纳百川!以后就安排在总坛后勤部,归……归阿善统一管理!”
他脸色一正,严肃地对全场宣布:
“不过,都给老子听好了!入了我霸字头,就是兄弟姐妹!谁要是敢仗着身份地位,打这些新妹妹的歪主意,搞职场性骚扰,欺负新人,破坏社团内部团结,不管他是什么堂主、香主,地位多高,权力多大,老子一律按家法最严厉的条款处置!三刀六洞那都是轻的,直接废掉修为,逐出社团!都听明白了没有?”
这番霸气侧漏又护短的宣言,顿时让那些新加入的女妖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哭得更凶了,纷纷喊着:
“霸爷!您真是太好了!我们……我们无以为报,只能……只能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有的甚至喊出了“我要给您生猴子!”
不过意识到霸爷是鲇鱼精,赶紧改口成“给您甩鱼籽儿”。
霸爷一头黑线,赶紧让阿善把这群磨人的小妖精带下去安排住宿和工作。
打发走了这群狂热粉丝,霸爷又强打着精神,和众兄弟喝了几轮,看着场面越来越嗨,大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吹牛吹得天花乱坠,他却感觉越来越疲惫,越来越失落。
他强颜欢笑,应付了一圈后,终于忍不住,偷偷拎起一坛没开封的好酒,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喧闹的宴会厅,来到了黑风洞的后洞口。
这里远离喧嚣,夜风清凉。
他靠在山壁上,拍开酒封,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入喉,却化不开心中的那份沉闷和忧虑。
只有白骨夫人,在人群中始终保持着清醒,她注意到了霸爷强颜欢笑下的落寞和偷偷离场的举动。她略一思索,也悄无声息地跟了出来。
看到霸爷独自一人喝闷酒,她走了过去:“霸爷。”
霸爷回头看到是她,叹了口气:
“白姐,你来了。我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打断我,先开席。你是看大家一时接受不了,怕冷场,怕我下不来台,想用酒精和气氛让大家缓缓,慢慢接受,对不对?你的心意,我懂。”
白骨夫人微微点头:
“霸爷明白就好。很多兄弟,特别是新加入的,眼界和思维还停留在占山为王、吃喝享乐的阶段。突然跟他们说对抗天界,他们本能地会害怕,会退缩。需要时间引导,需要让他们看到切实的利益和希望。”
霸爷又灌了一口酒,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我都懂。我郁闷的不是这个。我郁闷的是……我好像看到,咱们社团内部,已经开始出现不好的苗头了。”
他指着洞内喧嚣的方向:
“你看看他们,现在生意做大了,钱赚得多了,日进斗金。这是好事。可我发现,很多兄弟的骨头,好像也被这些钱给泡软了!满足于现状,沉迷于享受,开会的时候关心奖金多少,吃饭的时候讨论哪个女妖漂亮,吹嘘自己多牛逼……却忘了咱们是怎么起家的!忘了这世道的险恶!忘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拼的日子!”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担忧: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认识的一个老大哥,惊雷虎。两千年的道行,一手创立了沉月河最大的帮派,牛逼过,风光过。可后来呢?堂口做大了,有钱了,他就满足了,懈怠了,整天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盯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失去了进取心和警惕性。结果怎么样?被一个刚出道的、练邪功的水蟒精五丈神,直接打到了老家门口!差点就身死道消,基业尽毁!”
“要不是我当时刚好路过,去找他谈水麟趾的生意,顺手帮了他一把,他早就成了江湖上的过去式了!”
霸爷的语气激动起来,
“这就是‘江湖老矣,英雄末路’的悲剧!我现在就怕!就怕咱们霸字头,也走上这条路!钱赚得越多,兄弟们越安逸,斗志就越消磨!等真正的危机来临的时候,咱们就是一盘散沙,一群待宰的肥羊!”
他的担忧,如同这冰凉的夜风,吹散了酒意,只剩下对未来的深深隐忧。
社团大了,家业大了,但这艘船,要驶向何方,能否经得起未来的风浪,他这个掌舵人,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