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的塞子被拔开，浓郁到令人发指、吸一口就感觉修为瓶颈在松动的丹药清香瞬间爆发出来，如同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撕碎了聚义厅里原本弥漫的汗臭、脚臭、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霸道地钻入每一个妖怪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让所有妖怪都不由自主地开始了疯狂的深呼吸运动，喉咙疯狂滚动，眼睛瞪得比灵石还圆，死死地盯着那些东西，仿佛看到了通往妖生巅峰的VIp直达电梯！
九头虫阴冷的目光扫过那个刚才被巨猿妖撞倒、现在正捂着胸口哼哼唧唧、吓得脸色惨白如纸的小妖。
他踱步到对方面前，从玉瓶里倒出一枚圆润剔透、丹纹清晰、散发着微弱光晕和沁妖心脾香气的“八转金丹”。
那小妖吓得浑身筛糠，以为对方要杀人灭口，或者喂他吃毒药。
却见九头虫用两根手指，以一种极其侮辱性的、仿佛在投喂路边野狗的姿态，随手将那枚珍贵的金丹弹进了那小妖因极致恐惧而大张的嘴里。
“吃了。让你这土鳖开开眼，知道知道，跟错老大吃土，和跟对老大吃肉喝汤的区别。”
九头虫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丝毫情绪，仿佛在陈述一条物理定律。
那小妖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喉咙一动，金丹“咕咚”一声就滑了下去。
他吓得双眼一闭，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仅仅过了几息时间，一股磅礴温和的暖流突然从他丹田处爆炸般升起，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迅速流遍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他胸口那钻心的剧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淤青快速褪去，折断的骨头发出密集而舒爽的“噼啪”声，正在飞速愈合、强化！
不仅如此，他原本萎靡不振、若有若无的妖气，像是被打了超级加倍兴奋剂，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飙升，节节攀升，甚至比受伤前还要强盛凝实一大截！
“好……好了？我好了！我不疼了！我……我好像突破到聚神期了？！这……这……”
那小妖惊喜地一跃而起，不可置信地活动着手脚，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激动得语无伦次，差点当场给九头虫磕一个。
“哗！”
这一下，整个聚义厅彻底炸裂了！
之前的恐惧、拼死一搏的念头、滚刀肉的混不吝，瞬间被这活生生的、效果炸裂的“逆天改命广告”冲得灰飞烟灭！
所有妖怪的眼睛彻底红了，像是饿了几千年的饕餮看到了满汉全席，死死地盯着那些宝钞和玉瓶，呼吸粗重得如同拉风箱，巨大的嗡嗡声、吞咽口水声、激动的嚎叫声几乎要汇聚成实质的音浪！
“我滴个祖宗十八代诶！那是神丹！绝对是神丹！”
“那么多钱！老子十八代祖宗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大佬！大佬！看看我！缺小弟吗？大佬？当狗也行啊，我看门老厉害了！”
“刚才那大佬说什么？跟对老大？这还用选吗？我跟定了！”
“妈的，早知道有这好处，刚才我应该第一个冲上去让巨猿哥撞一下啊！血亏！”
贪婪、渴望、狂热、嫉妒、悔恨……各种极致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之前那点可怜的抵抗意志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什么排外，什么穷横，在实打实的逆天利益和力量提升面前，简直就是一个蔫儿屁！
九头虫冷漠地看着眼前这群瞬间从穷横土鳖变身狂热粉丝的妖怪，心中对霸爷那套“钞能力+实物展示”的组合拳，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认同感。
对付这种底层蝼蚁，碾压式的武力只能让他们恐惧屈服，但这种直接能改变他们命运的利益诱惑，才能真正高效地瓦解他们的意志，甚至短时间内收割他们的忠诚。
他这才慢悠悠地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我叫九头虫，跟碧波潭霸爷的。”
他顿了顿，享受着所有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尽管他内心对此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我们霸爷心善，见不得兄弟们受苦。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任何“心善”的表情，只有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这次来，不是非要抢你们地盘，也不是硬要收你们当小弟。”
他指了指地上那三箱闪瞎妖眼的硬通货和那几瓶让人疯狂的仙丹：
“我们是来谈生意的。我们霸爷，对你们双叉岭上的……‘土特产’很感兴趣。”
“土特产？”
众妖再次面面相觑，这穷得叮当响的山岭，除了石头和歪脖子树，还有啥能叫特产？
九头虫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讽：
“就是用这些——宝钞，和刚刚那种让你们突破的仙丹，收购你们眼里那些没人要的‘破石头’、‘烂树根’。怎么样，这生意，做是不做？”
这话如同最终审判，瞬间让场面沸腾到了顶点！
“做！做！必须做！大佬！您说您想要啥，您要媳妇不要？后山可多狐狸精了……”
“我家后山全是我自个儿种的苞米和土豆，纯公害无天然！大佬您全拉走！换半颗仙丹就行！”
“我把我自己卖了都行！求大佬收留！”
妖怪们激动得快要疯了，争先恐后地喊着，恨不得立刻把心掏出来表忠心。
这时，聚义厅后面闻讯赶来的三位本土妖王——寅将军（虎精）、熊山君（熊罴精）、特处士（野牛精），拨开狂热得快要失控的小妖人群，艰难地走了出来。
寅将军还带也是一寨之主，看着小弟们一脸谄媚的样子，再看看九头虫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顿时来了火：
“你谁呀？来我双叉岭吆五喝六的，我看你是……是……是我亲爹啊！”
他的王霸之气仅仅维持了不到半分钟，很快他就看见那些闪闪发光的宝钞、效果逆天的丹药。再看看自己手下这群没出息、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抱着九头虫大腿叫爸爸的小弟，脸上写满了“这个义父是我的，一边排队去”的谄媚。
熊山君则是盯着那几个箱子狂咽口水，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跑完马拉松，用毛茸茸的胳膊肘狠狠捅了捅旁边还在懵逼状态的特处士，压低声音，激动得全身的熊毛都在抖动：
“老……老三！大哥都叫爹了！咱们始终是拜把子，不叫也不合适是吧！这位……是不是财神爷他爹下凡了啊！这泼天的富贵，终于……终于砸到咱们双叉岭这破地方了？！你还犹豫啥？快……”
没等他做完“心理疏导”，老三特处士已经匍匐在寅将军身边，对着“义父”一顿表忠心！
熊山君看着这俩兄弟，心里那个气啊，自己大意了，没抢到“好大儿”的优先顺序，赶紧跟着纳头便拜！
寅将军作为一寨之主，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带着兄弟们混个温饱，偶尔打劫个把过路的穷酸修士，哪见过这种拿能让人突破的仙丹当糖豆撒、拿灵石当石头送的阵仗？
他看着九头虫那阴冷但此刻仿佛散发着神圣金光的脸，又看看那些足以彻底改变他们命运的“诚意”，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九头虫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连连，但面上依旧那副居高临下的淡漠样子：
“三位，就是双叉岭的话事人吧？怎么样，要不咱们……坐下来谈谈？都跪着这玩意有点不像是谈生意的体位啊……我们还是坐而论道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三妖和十七八个小妖手里一点一点拽自己的白袍衣角：
“还有就是，咱们能不能别逮谁都叫爹？我这是来谈合作的，也不是出来修家谱的啊……”
他此刻彻底佩服了霸爷那套“钞能力必胜”的理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钱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也只是价码没谈拢罢了……
寅将军深吸一口气，运足了身上的妖力，才在熊山君和特处士两个兄弟的哆嗦搀扶下缓缓起身，脸上依旧是一副恭顺的“孝子贤孙”经典笑容：
“……谈！必须谈！九头虫大人，里面请！咱们……必须好好谈谈这笔大生意！详谈！深入谈！”
熊山君立刻点头如捣蒜，脸上的横肉都笑开了花：
“对对对！里面请！快请！那个谁，死哪去了？快去把最好的……呃，把那块最平整的大石头擦干净！给大人当座位！”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这破地方有什么能拿得出手招待贵客的东西。
特处士也赶紧挤出最热情的笑容，弯着腰道：
“大人大量，大人大量！刚才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妖一般见识！快请进，快请进！”
九头虫看着眼前这前倨后恭、极致反差的一幕，心中对霸爷的评价不由又拔高了一个档次，同时也更加笃信：绝对的力量，才是最终极的话语权。
而金钱和资源，就是力量的一种更高效、更文明的体现形式。
他知道，这双叉岭的“开学第一课”，算是用一种“先物理说服，后利益砸晕”的方式，成功打响了。
霸爷的跨界扩张计划，迈出了坚实而有趣的第一步。
他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率先朝着聚义厅里面那稍微干净点的角落走去。
身后，三位本土妖王如同最殷勤的酒店门童，连忙簇拥着跟上，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而那些狂热的小妖们，则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宝箱和玉瓶，仿佛看到了无限光明的未来，已经开始畅想自己服用仙丹、修为大涨、迎娶白富美、走上妖生巅峰的美好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