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水族小妖在水池里表演花样水下体操、水下芭蕾,甚至还有水下杂技,各种高难度动作层出不穷,充分展现了霸字头在水下的强大控制力和难以掩饰的艺术细菌。
最后的压轴节目,是由负责情报和外部联络的“草鞋”部门全体成员,带来的大合唱《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歌词被魔改得面目全非,充满了江湖气息和兄弟义气,但几千人一起扯着嗓子吼出来,那场面,那气势,竟然莫名地有点感人。
整场晚会,水平或许参差不齐,但诚意绝对满分!
每一个节目都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和爆笑。
尤其是新大嫂万圣公主,看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时不时掩嘴轻笑,显然从未见过如此别开生面又真诚热烈的庆祝方式。
晚会最后,在阿善的示意下,全场四五千号小弟,齐刷刷地站起身,面向主桌的奔波灞和万圣公主,抱拳躬身,异口同声地吼道:
“嫂子好!!!”
“大嫂但有驱使!小弟万死不辞!!!”
声浪滚滚,直冲水府穹顶!
这可不是什么虚言,这是霸字头所有兄弟最郑重的承诺!
万圣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山呼海啸般的认同感冲击得有些不知所措,眼圈微微发红。
紧接着,各部门的头头们,以及特意赶回来的太子达、惊雷虎,纷纷上前,向万圣公主献上代表各部门心意的礼物。
这些礼物五花八门,不是什么值钱的珠宝,甚至有些稀奇古怪:
有打仔们亲手打磨的骨质武器模型,有水军们捞到的奇特漂亮贝壳,有草鞋们收集的各处奇闻异事画本,有法堂兄弟做的“免打金牌”,太子达送了一把自己温养多年的匕首,惊雷虎则送了一个据说是某个古战场捡来的、能辟邪的铜铃。
这些东西,在见惯了奇珍异宝的万圣公主眼里,或许不值一提,但其中蕴含的心意和那份把她真正当做“自己人”的亲情,却是她在冰冷的龙宫里从未感受过的。
她看着身边一脸宠溺笑容看着兄弟们胡闹的奔波灞,看着眼前这些眼神诚挚、笑容憨厚的汉子,从小到大在龙宫里积攒的那些委屈、孤独、不被重视的感觉,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浓得化不开的温情所融化。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豪气顿生!
万圣公主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桌上那只比她脸还大的海碗,里面是清澈却烈度极高的陈酿。
她环视全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却异常清晰:
“谢谢!谢谢兄弟们!”
“这碗酒……嫂子我……干了!”
说完,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双手捧起那只大海碗,仰起头,“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
奔波灞想拦都来不及:“哎!公主!那酒烈……”
话还没说完,万圣公主已经将一整碗烈酒灌了下去!
“哐当!”一声脆响。
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万圣公主原本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眼神瞬间迷离起来,身体晃了两晃,对着奔波灞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然后眼睛一闭,直挺挺地就向后倒去!
“我靠!”奔波灞吓了一大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大嫂!”
“嫂子怎么了?”
兄弟们也吓了一跳,纷纷围了上来。
“快!快叫如意真仙过来!还有社团里懂药理的兄弟!快点!”
奔波灞急忙喊道。
很快,如意真仙和几个懂医术的小弟被拎了过来,手忙脚乱地给万圣公主把脉、查看。
一番诊断后,如意真仙表情古怪地对着焦急的奔波灞说道:
“霸爷……放心,大嫂没事……就是……就是喝高了……”
“醉了?一碗就倒?”奔波灞一愣。
“呃……”如意真仙斟酌着用词,“根据脉象显示……大嫂的酒量……可能……约等于没有。属于一滴倒的那种……这一海碗下去……估计得睡上一整天了……”
众人:“真·滴滴代价啊……”
奔波灞哭笑不得,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甚至还微微打起了小呼噜的公主,无奈地摇摇头。他一把将公主横抱起来,对兄弟们说道:
“你们继续喝!我先把你们嫂子送回去休息。”
“霸爷您忙!”
“放心吧霸爷!我们看着场子!”
奔波灞抱着公主,把她送回布置一新的洞房,轻轻放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睡梦中依旧嘴角带笑的公主,他忍不住也笑了笑,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广场,气氛依旧热烈。奔波灞再次投入战斗,和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吹牛逼,划拳,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放松和喜悦。
这一夜,黑龙堂红灯高挑,欢声笑语从未停歇,酒坛子堆成了小山,几乎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喝到后半夜,喧嚣声渐渐小了下去,很多兄弟直接趴在桌子上、倒在广场上呼呼大睡。
有人忽然发现,好像好久没看到霸爷的身影了。
一个小弟揉着惺忪的睡眼,四处张望,终于看到在广场边缘,大厅外面的石头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影。
是霸爷。
他手里端着两碗酒,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仰着头,望着透过层层水波、显得有些朦胧黯淡的月光投影。
那小弟不敢打扰,悄悄躲在一旁。
只见奔波灞拿起一个酒碗,对着空中那轮模糊的月亮示意了一下,然后低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醉意:
“波仔、飞仔……看到了吗?哥们儿我今天……结婚了……”
“娶的是万圣公主……漂亮吧?嘿嘿……”
“可惜啊……你们小子……没福气……看不到喽……”
“要是波仔你还在……这会儿……肯定又在那吹牛逼……说你当初……怎么教我英雄救美的……”
“狗日的……说好了一起称霸碧波潭……你们他妈……怎么就先溜了呢……”
他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变成了半哭半笑的腔调。
最终,泪水还是没能忍住,从眼角滑落。
他举起另一只酒碗,将里面的酒缓缓地、郑重地洒在了身前的台阶上。
清冽的酒液渗入石缝,仿佛也带走了那份深藏在心底的悲伤和怀念。
月光依旧朦胧,黑龙堂渐渐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水流轻轻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