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远比上来时要艰难得多。
尤其是在还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伤员”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俘虏”的情况下。
贺云屹背后那道刚刚才开始结痂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再次崩裂开来,鲜血很快便浸透了那层薄薄的纱布,将他那身衬衣染红了一片。
细密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不断地渗出,他的脸色也因为失血和剧痛而变得愈发的苍白。
但他却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顽强光芒。
“你留在这里。”
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坳里休息时,萧荆看着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可以。”
贺云屹靠在一棵树上剧烈地喘息着,他闻言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行。”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我必须亲临第一线。”
“这是原则。”
“原则?”
萧荆看着他那副固执得如同茅坑里的石头般的模样,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怒意。
“你现在的样子去了除了拖后腿,还能干什么?”
“你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也是对整个行动不负责!”
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贺云屹说话,也是她第一次表达出除了冷漠之外的另一种情绪。
——关心。
虽然这种关心被包裹在一层冰冷而又尖锐的外壳之下。
贺云屹显然也听懂了她话语里隐藏的含义。
他看着少女因为生气而微微有些泛红的眼角,因为伤痛而带来的阴霾,竟奇迹般地消散了几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笑容。
“放心。”
他用一种充满了强大自信的语气说道:
“我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