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做完这一切的萧荆,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脱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被冷汗彻底浸透。
她好累,累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
但是她不能休息。
她挣扎着爬起身,将那碗早已准备好的草药膏,仔仔细细地均匀涂抹在了贺云屹那经过了“烈火”洗礼的伤口之上,然后又用急救包里最后的一点干净纱布,为他进行了最专业也最细致的包扎。
做完这一切,所有的急救措施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萧荆也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她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看着那个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的男人,那根始终紧绷到了极致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松懈。
疲惫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她本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亦或是处理一下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口。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守在贺云屹的身边,寸步不离。
一夜未眠。
当他因为高烧而浑身滚烫时,她一遍又一遍地用浸湿的布条为他擦拭着身体,进行物理降温。
当他因为脱水而嘴唇干裂时,她一点一点地将那些苦涩的草药汁和清冽的山泉水,喂进他的嘴里。
当山洞里深夜的寒意侵袭而来时,她毫不犹豫地用自己那同样冰冷的瘦削身躯,紧紧地贴着他,为他抵挡着沁入骨髓的严寒。
在这漫长的一夜里,在这昏暗的火光下,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
她看到了他那因为常年训练而留下的无数新旧伤疤,也看到了他那即便是在昏迷中,依旧因为痛苦而紧紧皱起的英挺眉头。
她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在她面前始终表现得很强大的男人,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骄傲与伪装之后,那疲惫而又脆弱的模样。
那一刻,萧荆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极其陌生的情绪。
那是一种想要将眼前这个人永远地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冲动,一种想要将他眉宇间所有的痛苦都抚平的渴望,一种名为“守护”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