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很轻。
轻得像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残忍。
萧荆的手很稳,稳得像一块经过了最精密仪器校准的磐石,没有丝毫的颤抖。
她的眼神更是冷静到了极致,仿佛她此刻面对的不是一个刚刚才用生命守护了她的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精密零件,或者说是一块等待着她去剔骨的生肉。
只有这种绝对的冷静,这种将所有情感都彻底剥离的绝对理智,才能让她在这场没有任何退路的手术中做到最精准的判断和最有效的操作。
“噗嗤……”
锋利的刀锋沿着伤口的边缘,极其精准地切开了一层,已经因为感染而变得红肿发黑的皮肤。
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瞬间从伤口深处涌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一些早已凝固了的暗红色血块,和一些黄白色的脓液。
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当场呕吐出来的恐怖画面,在萧荆的眼中却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在末世她见过比这更恶心、更恐怖了一万倍的景象。她甚至曾经亲手为自己的战友从被变异体撕开的肚子里,将那些流出来的肠子一寸一寸地塞回去。
眼前这点小场面,对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她的手毫不停顿,手中的匕首在她精妙的操控下,化作了一把最锋利也最无情的手术刀。
切,割,挑,剔……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血腥与暴力的独特美感。
她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已经彻底坏死、发黑的腐肉,从贺云屹那血肉模糊的后背上精准地剔除。
她又像一个耐心的雕刻家,用刀尖将那些在泥石流的冲击下,深深地嵌入了贺云屹肌肉和骨缝里的细小碎石,一颗一颗地挑了出来。
整个过程血腥而又漫长。
每一刀下去都伴随着一阵血肉被撕裂的沉闷声响,和一股滚烫鲜血的喷涌而出。
虽然贺云屹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之中,但这被活生生剔骨般的剧痛,还是通过最原始的神经反射,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大脑皮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