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云屹带着一身足以让整个营地的苍蝇,都为之疯狂的浓烈腥臭味,回到村口时。
整个“勘探队”都沸腾了。
那些刚刚结束了一天排查任务、正在休整的队员们,在看到自家队长,那副堪称“史诗级”狼狈的模样时。
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了原地。
手里的饭盒,掉了。
嘴里的窝头,忘了嚼了。
擦拭着枪械的动作,也停下了。
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那个,如同从地狱里刚刚爬回来的队长身上。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骇然、不可思议……
以及一种拼了老命才能勉强压制下去的,狂笑的冲动。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目睹,自家那个一向注重仪表、严谨到近乎于变态的队长。
也会有如此邋遢、狼狈,甚至可以说是滑稽的一面。
这简直比让他们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来得更加的震撼!
贺云屹没有理会那些快要把他戳成筛子的目光。
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指挥帐篷,听取汇报。
而是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向了营地角落里,那个用来洗漱的简易淋浴棚。
他需要冷静。
迫切地需要用最冰冷的河水,来浇灭自己那颗被羞辱与挫败感,反复灼烧的快要爆炸的心脏!
“哗啦啦——”
冰冷的河水,从头顶倾泻而下。
带走了他身上那些肮脏的猪血与泥土。
却带不走他耳边那句,如同魔音灌耳般,反复回响的——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
“下次,演像一点。”
贺云屹闭着眼睛,任由冰冷的河水,冲刷着自己。
他将自己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身后的木板墙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指节处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但这种物理上的疼痛,却让他那颗几乎快要麻木的心脏,重新恢复了一丝知觉。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
当贺云屹从淋浴棚里,重新走出来时。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作训服。
头发还在滴着水。
那张轮廓分明的冷峻脸庞,也被洗得干干净净。
只是那上面笼罩着的一层,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的极致低气压,却比之前还要浓烈了数倍。
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子。
尖锐的哨声,划破了营地那诡异的寂静。
所有队员都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的机器人。
以最快的速度,在帐篷前的空地上列队站好。
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屏息凝神。
他们知道。
暴风雨要来了。
贺云屹走到队伍的正前方。
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缓缓地从每一个队员的脸上扫过。
那目光冰冷而又锐利。
像最锋利的手术刀。
让每一个与他对视的队员,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很好。”
贺云屹,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沙哑。
却带着一股足以让空气都为之凝固的冰寒。
“看来,大家最近的训练都松懈了。”
“一个个都闲得很有精神嘛。”
所有队员都瞬间将自己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头也埋得更低了。
谁也不敢接话。
“我宣布,一项新的训练任务。”
贺云屹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狠狠地砸在了所有队员的心坎上。
“从今天起,到任务结束。所有人,写一份五千字的深刻检讨。”
检讨?!
五千字?!
所有队员都猛地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比见了鬼还要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