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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唐伯虎题诗惊四座:半盏茶的功夫,见了人心的风浪(1 / 2)

明弘治年间的苏州城,入秋后的天格外蓝,像块刚浆洗过的青布。城西张府的朱漆大门外,挂着两串红灯笼,被风一吹,摇摇晃晃映得门楣上“寿”字金光闪闪。今儿是张员外的母亲八十大寿,府里从凌晨就飘出菜香,厨子在灶房里颠着大勺,油星子溅在青砖地上,映出一片亮闪闪的光。

张员外站在院里的石榴树下,手里攥着块汗巾,不住地往脸上擦。他穿件宝蓝色的杭绸长衫,袖口绣着暗纹的寿桃,头发用根玉簪绾着,看着体面,可眉梢总拧着股劲儿。“王管家,唐先生到了没?”他扬声问,声音里带着点急。

“来了来了!”王管家小跑着从月亮门进来,身后跟着个穿青布袍子的人。这人约莫三十来岁,眉眼疏朗,下巴上留着三缕短须,手里摇着把竹骨扇,扇面上画着几枝墨竹,看着倒不像个文人,反倒有几分江湖气。正是唐伯虎。

“唐先生,可把您盼来了!”张员外赶紧迎上去,作揖时长衫的下摆扫过石榴树,震得几个红透的果子晃晃悠悠。“今儿高朋满座,就等您这枝笔,给老母亲添添彩头。”

唐伯虎笑着拱手:“张员外客气了。令堂高寿,是天大的喜事,伯虎怎敢推辞?”他说话时眼梢带着笑,目光扫过院里的宾客,有穿官服的,有戴方巾的,都围过来看热闹,交头接耳的,像一群刚落满枝头的麻雀。

正厅里早就摆好了案子,上铺着雪白雪的宣纸,砚台里磨好了徽墨,旁边放着支紫毫笔,笔杆上刻着“湖笔”二字。张母坐在太师椅上,穿件绛红色的寿衣,鬓角别着支赤金镶珠的簪子,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暖意。她拍着张员外的手:“儿啊,别催,让唐先生慢慢写。”

唐伯虎走到案前,先没提笔,反倒端起旁边的茶盏,呷了口碧螺春。茶叶在水里打着转,他眯着眼品了品,才慢悠悠地说:“老夫人福泽深厚,伯虎献丑了。”说着,手腕一扬,紫毫笔蘸饱了墨,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笔走龙蛇,墨色在纸上晕开,头一句很快就写好了:“这个女子不是人。”

“嚯——”底下不知谁低呼了一声。

张员外刚端起酒杯要敬客,听见这话,手“当啷”一声掉在桌上,酒洒了满桌,溅在他的长衫上,晕出个深色的圆斑。他脸上的笑僵住了,嘴唇哆嗦着,心里头那股火“噌”地就窜上了天灵盖:好你个唐伯虎!我请你来题诗贺寿,你倒好,一上来就骂我母亲不是人?这要是传出去,我张某人在苏州城还有脸见人?

旁边的宾客也炸开了锅。穿官服的李大人捋着胡子,眉头皱成个疙瘩:“唐先生这是何意?”戴方巾的秀才们交头接耳,有人说“怕是喝多了”,有人说“莫不是故意找茬”。连张母脸上的笑也淡了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唐伯虎像没听见似的,放下笔,又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吹着热气。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抬眼朝张员外笑了笑。那笑容看得张员外心里发毛,刚要发作,就见唐伯虎重新拿起笔,蘸了蘸墨,在纸上写下第二句。

“九天仙女下凡尘。”

这七个字一出来,满屋子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像被谁掐断了嗓子。

张员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红潮慢慢退了,后背的绸衫洇出一片湿,那是刚才急出来的汗。他瞅着那句诗,心里头像揣了块热乎的烤红薯,刚才的火气一下子化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哪是骂娘,分明是夸母亲是仙女下凡呢!

“好!好一个九天仙女!”李大人率先鼓起掌来,声音洪亮得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掉下来几粒。“唐先生这笔法,前抑后扬,妙哉!”

秀才们也跟着叫好,有人摇头晃脑地念叨:“‘不是人’原是说非凡人,这构思,绝了!”张母笑得眼睛眯成了条缝,拍着大腿说:“这后生,会说话!”

张员外松了口气,刚要端起茶杯压惊,就见唐伯虎又动笔了。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这第三句定是更吉利的话,说不定要夸自己孝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