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之上,万籁俱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独立桥心的阿娇,以及高台上那脸色惨白、身形微微晃动的假刘彻身上。阿娇那句“请出宗正府老臣、太医院存档”如同定身咒,不仅定住了假刘彻,也让台下所有心怀疑虑或幸灾乐祸的人屏住了呼吸。
几名须发皆白、身着正式官袍的老臣,在兰台卫士的护卫下,从人群中走出,来到桥中央。他们之中,有当年主持验看“戾怀太子”尸身的宗正府官员,也有太医院德高望重的院判。这些老臣或许在权力斗争中保持中立,但在涉及宗室血脉、先帝遗案这等关乎国本的大事上,他们的证词具有无可置疑的权威性。
为首的宗正府老臣,先是向阿娇所在的方向微微躬身,然后转向高台,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假刘彻,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清晰:“老臣刘垣,忝为宗正府丞,景皇帝朝末,戾怀太子殿下……薨逝之时,老臣奉旨,与太医令、廷尉共同勘验尸身。”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极重,如同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
“太子殿下……乃自刎而亡,创口位于颈左,深及喉骨,血脉尽断,此乃致命之因,绝无生理。”老臣的目光如同解剖刀,刮过假刘彻的脖颈,“且尸身停放三日,由宗正府、太医署共同看守,直至入殓,绝无……偷梁换柱之可能!”
太医院判也上前一步,补充道:“老夫曾为太子殿下请平安脉数十次,对其体质、骨相、乃至耳后一处微小胎记,皆了然于心。台上此人……”他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形似而神非,绝非戾怀太子本人!”
两位老臣的证词,如同两块巨石,彻底砸碎了假刘彻精心编织的谎言基础!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之前被煽动起来的同情和愤怒,迅速转变为被欺骗的愤怒和鄙夷!
“骗子!”
“果然是假的!”
“竟敢冒充先帝血脉,罪该万死!”
假刘彻听着台下汹涌的声浪,看着那些老臣冰冷而确定的眼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想要强辩,却发现自己在那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不是的……是他们……他们都被陈阿娇收买了!”他绝望地嘶吼,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指向阿娇,眼神怨毒而疯狂。
阿娇看着他垂死挣扎的模样,眼中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她没有再与他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的掌心之上,凭空浮现出一团柔和而纯净的星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威严与神圣。星辉流转,隐隐构成一幅微缩的、不断变化的星空图谱。
“冥顽不灵。”阿娇的声音透过星辉,带着一种空灵的回响,传遍四方,“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宫便让你,也让天下人看看,何为……邪不胜正!”
她话音未落,掌心灵辉骤然投射出一道凝练的光柱,并非射向假刘彻,而是射向了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看似不起眼的黑色玉佩——那是胥弥交给他,用于联络和稳定他这具“身体”的法器!
“嗡——!”
星辉光柱照射在玉佩上的刹那,那玉佩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带着不祥气息的黑紫色光芒,试图抵抗!两股光芒在空中剧烈碰撞、纠缠,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然而,星辉的力量仿佛天生克制那黑紫光芒,不过瞬息之间,黑紫光芒便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溃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