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爷家的土坯房里,只有盏昏黄的煤油灯,火苗忽明忽暗,把墙上的影子拉得扭曲。他端来的红薯粥里,飘着几根黑褐色的头发,林栩刚指出来,赵大爷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是‘土娘’的!她跟着我们回来了!这粥我煮的时候还好好的……”
马明宇吓得把粥碗推到一边,笔记本掉在地上,正好翻到画着辣条的那页。他突然想起张妈塞的艾草布条,赶紧掏出来系在手腕上,又给林栩和赵大爷各系了一根——布条刚系好,窗外就传来“咚”的一声,像有东西砸在墙上。
林栩抄起桃木剑,走到窗边,慢慢掀开窗帘一角——外面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土堆,土堆上插着个布人,正是赵大爷蓝布包里少的那一个,布人的胸口扎着铁针,针眼里缠着的头发,和粥里的一模一样。
“她在挑衅我们,”林栩握紧桃木剑,“今晚必须去乱葬岗,找到她的尸骨,不然明天还会有人出事。”马明宇脸色惨白,却还是掏出引魂鼓:“我、我跟你去!我敲鼓帮你压制煞气!”他说着,把辣条揣满了口袋,连裤兜里都塞了两包——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安慰。
半夜子时,三人往乱葬岗走。月光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靠手电筒照明,光柱里飘着无数细小的黑灰,像烧过的纸灰。刚走到“土娘”的坟前,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坟堆上的土簌簌往下掉,露出半截腐朽的棺材板,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女”字。
“就是这里!”赵大爷指着坟堆,声音发颤,“后生们就是挖的这个坟!”林栩刚要上前,棺材板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从里面伸出只惨白的手,指甲又长又黑,像铁钩一样,对着马明宇的脚踝抓去!
“小心!”林栩一把推开马明宇,桃木剑对着那只手戳去,“滋啦”一声,手背上冒出黑烟,缩回棺材里。坟堆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凄厉的,像指甲刮过铁皮:“还我娃……还我银镯子……”
马明宇吓得腿软,坐在地上,引魂鼓掉在一边。他刚要去捡,就见地面突然裂开道缝,无数只惨白的手从缝里伸出来,抓着他的裤腿往地下拖——土缝里传来小孩的笑声,细弱的,却带着股邪气:“哥哥……来陪我玩啊……”
“用辣条!”林栩喊着,掏出包辣条往土缝里扔。辣条刚碰到那些手,就“腾”地烧起来,油香混着焦糊味飘出来,手瞬间缩了回去,土缝也慢慢合上。马明宇连滚带爬躲到林栩身后,手里紧紧攥着引魂鼓,鼓槌都快捏断了:“是‘土娘’的娃!他在拖我下去!”
林栩掏出镇宅铜镜,对着坟堆照去——镜面里映出个穿灰布衫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血淋淋的婴儿,女人的脸溃烂不堪,一只眼球挂在外面,正对着镜面冷笑。铜镜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镜片掉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她的怨气太重,铜镜挡不住!”林栩掏出驱邪符,往坟堆上扔去。符纸刚碰到坟土,就被一股黑气裹住,瞬间烧成灰。坟堆突然炸开,女人从里面飘出来,怀里的婴儿睁着血红的眼睛,对着赵大爷伸出手:“是你……让他们挖我的坟……”
赵大爷吓得瘫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是我!是后生们自己要挖的!我拦过他们!”女人冷笑一声,伸出手,赵大爷的脚踝突然被坟土缠住,像有绳子往地下拉——他的惨叫声在乱葬岗里回荡,很快就被女人的哭声盖过。
林栩赶紧用桃木剑对着坟土戳去,淡青光钻进土里,缠住赵大爷的坟土松了些。马明宇趁机敲起引魂鼓,“咚-咚-哒”的节奏虽然慌乱,却带着股阳气,女人的身影晃了晃,怀里的婴儿发出凄厉的哭叫。
“她的尸骨,我们得把银镯子挖出来!”她掏出小铲子,往坟堆里挖——刚挖了几下,铲子就碰到个硬东西,是个银镯子,上面沾着黑血,还缠着几根婴儿的脐带。
女人见银镯子被挖出来,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怀里的婴儿张开嘴,露出两排细小的尖牙。林栩赶紧把银镯子扔给马明宇:“拿着!银镯子能镇她!”马明宇刚接住银镯子,就见女人的手停在他面前,离他的脸只有一寸,黑气从她的指缝里冒出来,带着股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