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眼眶泛红，紧紧握住张曜宗的手，声音哽咽：“帮主苦心，四眼岂会不知？若非遇着帮主，我此生不过是个拨算盘出主意的账房，哪有机会执掌一方？四眼对帮主，唯有死心塌地！”
忽然，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哀求：“只是……帮主能否念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替我把那玩意儿取出来？”
他举起三指发誓：“我四眼对天起誓，此生唯帮主之命是从！您指东我绝不往西！”
张曜宗闻言大笑：“急什么？今日事务繁杂，改日再说。我既答应过你，临走前自会替你解决。”
他看了眼怀表，摆手道：“时辰到了，我得去上课，你且去忙。”
四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放心地喊道：“帮主千万记得我肚里还装着您的东西啊！”
张曜宗脚下一绊，转身一脚踹翻四眼，骂道：“混账东西！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爆开的滋味？”
四眼抱头讨饶：“不敢了不敢了！帮主饶命！”
收拾完四眼，张曜宗哼着小曲，驾着斧头帮的汽车驶向猪笼城寨。
张曜宗的座驾在这个时代依然显得有些扎眼。毕竟他一向以低调着称。
行驶途中，车窗外的景象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孤独的身影正费力地推着简易的售货车。那辆小车由粗糙的木板和锈迹斑斑的铁皮拼凑而成，上面插满缤纷的棒棒糖和汽水瓶，还放着两个装冰淇淋的铁桶。
推车的姑娘将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束起，晶莹的汗珠顺着清秀的脸庞滑落。她颈间空荡荡的，只搭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旧毛巾，不时用来擦拭额头的汗水。
她穿着极简朴素——宽大的白色上衣，不合体的灯笼裤，脚上的布鞋已经磨得几乎透底。
张曜宗不由自主放慢车速，目光追随着这个身影，让汽车与她保持平行的速度。
察觉到视线，姑娘停下脚步，疑惑地望过来，用手语比划着询问是否需要购买什么。
这个动作让张曜宗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正是电影里那个失语的女孩。隐约记得她叫小芳。当年阿星救她时留下的阴影，直接改变了阿星的人生轨迹。
小芳？
听到呼唤，女孩眼中闪过诧异，快速打着手语：你认识我？你是谁？
确认无误后，张曜宗果断下车，不由分说地将她扛起塞进后座。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小芳完全呆住了。
把她安顿好后，张曜宗自言自语道：我这人就是心太软，看不得别人受苦。既然遇到小芳过着这么清苦的日子，怎么也得让她体验几天好生活。
合情合理，天经地义，我可真是个活菩萨。
回到驾驶座锁上车门，汽车缓缓启动。直到这时小芳才如梦初醒，焦急地望向渐行渐远的售货车，拼命拍打张曜宗的肩膀，慌乱地比划着要他停车，询问目的地。
见自己的小车消失在视野中，小芳情急之下要去抢夺方向盘，却被张曜宗一把扣住手腕。
别担心你的车子，待会我让人来收。
老实坐着，开车呢。要出事了我肯定没事，你可就难说了。
安静点，带你去享几天福。
小芳彻底懵了。
这算怎么回事？
谁要他多管闲事啊！
她愤怒地比划着抗议，要求立刻送她回去。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她既困惑又恼火。
见她不肯安分，张曜宗搬出杀手锏：知道斧头帮吗？我就是帮主！再闹就把你卖到非洲挖矿！
斧头帮的威名确实非同凡响。
小芳听到这名号，身子猛然僵住，正要拍打张曜宗的手也悬在半空。她的眼眶不知不觉泛起水光，委屈地继续比划着。
“我……我又没惹你，你干嘛欺负人？”
张曜宗咧嘴一笑，露出一副恶人嘴脸。
“嘿嘿，不然怎么叫大恶人呢？强抢民女、遛鸟逗狗，这不是家常便饭吗？今儿可由不得你，这好日子你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
“我警告你啊，我们斧头帮可不是好惹的，昨天刚灭了鳄鱼帮。你要是不识相，可别怪我不客气。”
小芳吓得缩回座位，不敢再乱动。
作为土生土长的滨海人，她太清楚斧头帮的手段了。她是亲眼看着这个帮派一步步扩张的，每一次吞并都伴随着血雨腥风，尸横遍野。别说帮主了，就连普通成员都不是她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招惹的。
小芳瑟缩在后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手指紧紧攥着裤腿，紧张得发抖。
张曜宗从后视镜瞥见，心里一阵坏笑。
这丫头倒是有趣，和他港岛那边的相好小方婷有几分相似。
一想起港岛的事，张曜宗又烦躁起来。
“妈的，小春那混蛋办事真不靠谱，这么久了还没把我弄回去？电话也打不通，搞什么鬼！”
他甩甩头，把这些烦心事丢到脑后，又瞄向后视镜里的小芳，继续逗她。
“干嘛？想哭啊？把眼泪憋回去！我是带你享福去的，又不是要你命，瞎哭什么？”
“你要是乖乖听话，老子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治好你的哑巴病。”
张曜宗医术不差，加上从姜教授那儿学来的邪门本事，绝症都不在话下——大不了换零件，实在不行，整个身子都能改。姜教授的医术邪乎到一只手能独立存活，半截身子都能续命，两颗眼珠子离了身体照样活蹦乱跳。
他虽然还没那么离谱，但搞个人工心脏、喉咙，做点不科学的改造还是绰绰有余。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小芳鼻子一酸，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