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一位大病初愈的长老心思灵活,在天机阁与炼丹师公会拼的两败俱伤撤退回来之后立马写了一张死在自己同袍手下的一位郑家长老郑长川欠自己财物的欠条,然后火速的赶到了郑家大宅,野蛮的直冲郑家的议事大厅,他的身上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他的到来,却是引起郑家一片鸡飞狗跳的骚乱。
“天机阁的人……他怎么敢!”
“家主呢?快去请家主!”
“家主昨日晚上安排事务之后就不知道去哪啊!”
嘈杂的人声中,这位身着天机阁灰色长袍的长老,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矗立在郑家议事厅的中央。他面容枯槁,双眼半开半阖,气息若有若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郑家上下,从管事到护院,却无一人敢靠近他三尺之内。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死寂般的威压,比任何锋利的兵刃都更令人胆寒。
混乱中,一阵环佩叮当声由远及近,原本慌乱的嘈杂竟奇迹般地平息了下去。郑家主母凌雨雪,在一众仆妇的簇拥下,缓步走出。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裙,云鬓高挽,未施粉黛的脸上清冷如霜。即便郑家此刻风雨飘摇,她依旧是那个定海神针般的当家主母。
“阁下远道而来,郑家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凌雨雪的声音清越而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她走到那长老面前,目光落在他手中那张泛黄的宣纸上。
“郑家长老郑长川欠我一笔债务,约定今天偿还,故而今日,我来讨还。”长老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他将那张宣纸递了过来。
凌雨雪伸出纤纤玉手,接过欠条。入手的瞬间,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宣纸的质地是陈年的,边缘甚至有些许自然的毛边,但上面那八个龙飞凤舞的墨字——“郑长川亲笔,欠……”,其墨迹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润,鼻尖凑近,甚至能闻到新墨特有的、尚未完全散尽的松烟香。
墨迹未干!
凌雨雪的心猛地一沉。这张欠条,分明就是刚刚写就不久的!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射向那长老。她认得这笔迹,并非是郑家长老郑长川的,但这世上,能模仿到九分九像的术法并非没有,可这位天机阁的长老居然不用,如此明目张胆的造假来欺负自己郑家。
更让她惊疑不定的是,眼前这位长老……她认得他。三日前,一则消息传遍方圆百里,天机阁的玄尘长老在外历练,不幸重伤于妖兽之口。郑家还曾派人送去过一份薄礼以示亲近。可眼前之人,分明就是玄尘!
一个本该重伤垂死的人,拿着一张刚刚写好的假欠条,上门索债。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凌雨雪刚想开口斥责这荒唐的骗局,可当她对上玄尘长老那双半开半阖的眼睛时,所有准备好的言辞都瞬间凝固在了喉咙里。
郑家没有可以战斗的人了,靠自己这一帮妇孺之辈?别搞笑了,自己可是怕死的紧。
再看玄尘的表情,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没有活人的神采,没有死人的空洞,更没有修士的灵光。那是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虚无,仿佛两口连接着九幽黄泉的古井。仅仅是与他对视一眼,凌雨雪就感觉自己浑身的修为都要被那片虚无吸走,神魂都在颤抖。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引以为傲的筑基后期的修为,在这股气势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
她气势全无,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