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什么?”我低声问,“现在你知道我回来了,你要我继续当你的徒弟?还是要我……还你这份命?”
她没回答。
而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我的额角,动作极轻,像怕惊扰什么。然后,她俯身,唇落在我的眉心。
那一吻很短,却像一道雷劈进骨头里。
我没有躲,也不敢动。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跳和她的完全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血液在奔涌。
“从此以后。”她退开半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的命,是我的情。我的情,也是你的命。同生,共死,永不相负。”
我呼吸一滞。
那根金丝在胸口猛然一震,像是完成了最终的契约。它不再只是被动连接,而是开始主动流转,将她的气息一点点注入我的四肢百骸。我的金瞳不受控制地亮起,掌心的龙玉嗡鸣作响,仿佛在回应这场禁忌的缔结。
“你不怕吗?”我忽然问,“不怕我有一天……真的走上你无法掌控的路?”
她看着我,眼神平静。
“怕。”她说,“但我更怕你孤身一人。”
我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所有伪装、所有算计、所有强撑的冷漠都碎了。我不是那个玩弄情感、操控人心的祁煜了。我是被她用命养大的怪物,是她明知不该爱却依然抱在怀里的孩子。
“师父……”我开口,声音抖得不像自己。
她抬手,指尖贴上我的嘴唇,止住了后面的话。
“别叫我师父。”她说,“从今往后,我不是你的师尊,是你命里的劫。”
我怔住。
她收回手,却没有退开。身影依旧立在我面前,三尺距离,不近不远。她的虚影比刚才更淡了一些,像是随时会散去,可那根金丝仍在搏动,稳定而炽热。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龙玉安静地躺在掌心,温润如血。刚才那一吻落下的地方,皮肤还在发烫,像是被烙下了一个看不见的印。
远处的地缝里,黑雾仍在翻涌,南宫寒的残念未消。我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萧景琰还在暗处窥视,五女的命运也尚未安定。可此刻,我站在魂渊中央,心口连着另一个生命的跳动,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这根丝不断,我就不是一个人在战。
她忽然动了动手指,像是要抬剑,却又放下。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她问,“你第一次学会御气时,摔下山崖,是我把你接住的。”
我点头。
“那天你说,师父的手很暖。”
我愣住。
那是我六岁的事。我记得,但从未提过。
“因为那天,我第一次发现。”她看着我,眼角微动,“原来抱着你的时候,我的心跳会乱。”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她的视线。
那里面没有师道威严,没有克制隐忍,只有一种近乎坦荡的承认——她早就沦陷了,比我想象的早得多。
我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任那根金丝在我们之间轻轻震颤。魂渊的风卷过她的衣袂,带起一片雪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