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寒在清理败棋。
我松开她手腕,任她瘫在地上,喘得像条离水的鱼。玉佩还在发烫,风翩翩的呼吸也还在,我没动。
冷清月盯着我,眼神复杂。
“你不怕她再骗你?”她问。
“怕。”我闭眼,“可我现在,只能赌。”
她没说话,剑尖缓缓收回。
就在这时,娜娜忽然抬手,一把抓住我的衣角。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西街……药铺……后院……有……”
话没说完,她头一歪,昏死过去。
我低头看她,手指还在抽,但呼吸没断。
冷清月走过来,蹲下身探她脉搏,眉头皱紧:“她被控得很深,阴符已经蚀进神魂,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空壳。”
“我知道。”我靠在石壁上,手摸了摸风翩翩的脸,还有吻。
“那你还要留着她?”
“她刚才说了三个地名。”我睁开眼,“西街,药铺,后院。这三个地方,连起来是个阵眼。”
冷清月一怔:“你是说……南宫寒在布阵?”
“不是他。”我摇头,“是他背后的人。”
她说不出话,是因为有人不让她说。可她拼着被罚,也要告诉我这三个字。
她在报信。
冷清月站起身,剑收进鞘里,但手没松开剑柄:“你打算去?”
“必须去。”我试着动了动,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东西在里头刮。魂体快撑不住了,七窍的血止不住,指尖发黑,一路爬到小臂。
可我还不能倒。
我慢慢把风翩翩的手放下来,玉佩留在她手里。血契还在连,只要她握着,我就还能借她的命气续一口气。
冷清月看着我:“你现在走,她会死。”
“我知道。”我撑着石壁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下。我扶住墙,喘了两口气,“可我要是不去,死的人会更多。”
她没拦我。
我走到洞口,回头看了她一眼:“帮我看着她。别让人靠近。”
她点头。
我转身要走,忽然听见她问:“如果娜娜醒来,说的又是假的呢?”
我没回头。
“那就等她再流一次血。”我说,“真话,从来都是用命换的。”
我走出山洞,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罗盘早坏了,但我记得方向。西街在城西,药铺是合欢宗的暗点,后院……是他们埋傀儡的地方。
我走一步,吐一口血。
魂体在裂,七窍在流,可我还在走。
快到林子边缘时,我听见身后有动静。
回头,冷清月没跟来,但娜娜醒了,正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胸口,像是在压什么。
她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
我没听清。
可她的眼神,我懂。
她在说:快走。
我转身,迈步冲进夜色。
三步之后,左手突然一松。
剑柄从指间滑落,砸在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