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三人沉默不语,难以将心神从那场不知道悲伤了多少岁月的时间里走出,只是耐心地倾听这堆柴火低声地呢喃。
它像是个步入晚年许久的孤寡老人。蜷缩着身子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悔恨着过去。昨天的遗憾就像那四团妖云不断地砸下冰冷的回忆。今天的自己就像没能在死亡发生前迈入护道境的无能少女。
——噼啪——
荒千川率先醒过来,正要叫醒任白,发现后者也扭头过来。
这时,头一遭进入天丘境的两个年轻生命才从懵懂中成长——天丘境的传承,是老祖宗们用血肉浇筑而成的结果。
二人感慨颇多,心绪复杂。任白询问该不该唤醒老祖时,那飘浮着的悲伤又再次从心头蔓延,似乎想要将二人再次拉进那场不可挽回的遗憾里重写悲剧。
“音老祖……”任白感觉不对,连忙焦急小声的呼唤。再继续下去,会对心神造成影响,这极致的悲伤甚至会损害二人的心境。
很多时候,并不是人生走向了悲剧,而是当前的心境迈入了终点。荒千川二人对此有过深刻的体悟,这才反应过来当前的局势,连忙紧急叫醒这个坠落在谷底的人。
“老祖宗,若是因为小子刚才冒犯,还请责罚。我荒千川犯的错,我一人承担。”任白当即求饶,颇有胆色,知错认错这方面,他向来都不输给荒千川半分。
白色的火焰一直在沉寂之中不愿动摇,始终保持着快速地跃动。它听不进任白的求饶,就像冰雹之下的人们无法听见高马尾女孩的绝望恳求。
“别死……”那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终于在两人面前划分出些许能够辨认的轮廓,但让其二人不安的是,他们的心神出现了裂隙。
这裂隙大开,音老祖身上绝望的情绪涌入而去,那原本安静的火焰不再平静,像是被惹怒的蜂群那样歇斯底里。
藏匿二人的阵卦出现一个缺口,暴露出了潜藏着的秘密。荒千川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及时祭出石板书,唤出浮光作出最紧急的应对。
洇遗嗅到了他们的存在,兜兜转转间,最终竟然在那消失且熄灭已久的白色火焰处寻得了他们。
羽触状的身体如巨蟒缠来,在空中却又如羽毛流淌在水中飘荡轻巧。它像鱼儿游入水面,潜进了浮光的防御光圈之内。紧接着,它张口咬去,尖牙钉在浮光身前最近的且光亮最为明艳的光晕之上。
“老祖,请快些醒来!”荒千川心神一震,心口处有无数条黑色小蛇蹿梭,他偷偷捂住心口,不让任白发现这份异常。
“别死……别……死…”那个明明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在白色的火焰照耀得到的光亮里,可就是只能看到她隐入黑暗的只能够勉强辨认一丝不同于黑夜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