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就葬在这里吗？”荒千川靠近一个圆形的小坟丘，上面竟然长满了落英草。
“这是我们拥有的最好的土地，少数的阳光在特定的时间可以照射在这里。”晴天蹲在旁边，正认真地照料着小坟丘上唯一的一朵花。那朵花一脸疲惫，好像随时都要死去。
“你们两个想要什么？”荒千川不再怀疑，因为他同样感受到了那股在山水村感受到的悬壶印的气息。这是他们没错，来自小丘经独特的经文韵律，做不得任何虚假。
“报仇雪恨！”
“为谁。”
“为了他们。”夜曲五体投地于小坟丘面前。
“就这？”荒千川说完，一旁的晴天走到夜曲身旁做出同样的姿势。
他们没有立刻回答，神情庄严而肃穆，仿佛在举行盛大的仪式。荒千川从他们静穆的神情之中，看到了此前的人生里从未看到过的情感。
“只为这件事，我们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之一族的命运！”
“值得吗？重要吗？”
“于我天青一族而言，这世间只有一件事极其重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回答他的，是晴天，这个生命有所缺失的不完整的虚弱的女人坚定地回答道。可也只是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可她终究是虚弱的，就连掷地有声的回答，在其他两人听起来也只是温声细语。
“任白上仙，求求你……”夜曲抬头，无比渴望的说道：“您会答应的，对吗？”
“谁知道呢？”荒千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那片小坟丘上的落英草。
尽管这里的阳光并不充裕，但落英草静静地生长在那片小坟丘上，依然有着翠绿而又娇小的身子。尽管这里的土地是如此的贫瘠而又狭小，它依然安静的享受这片仅有的土壤为它提供的为数不多的养料。尽管这里的天地并没有巍峨险峻的崇山峻岭，但它偶尔摇摆的白色羽翼依然在期盼着有朝一日的落英缤纷。
也许现在并不适合在山间灿烂的飞舞，也许现在它看不见阳光的绚烂和温润的雨露，也许也听不到山间春风的轻语或群鸟在天边热闹的嬉戏，也许它什么也做不到，也许它什么都能做到，只是在那之前，需将羽翼丰满。
看见荒千川没有回答，夜曲晴天两人不免有些失望，正欲道别，荒千川却走了过来。
他走路很慢，动作很轻，却在来到小坟丘之前带动了一股风，这风不大，只能吹动细碎的发丝，这风不小，让落英草娇翠的身子轻轻摇晃，无数的绒毛羽翼飞向了远方，它们没入了黑暗，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没人知道它们要去往哪里，也许是土壤更为肥沃的小丘，也许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也许是巍峨险峻的崇山峻岭。只是现在没人知道答案，也许某一天荒千川会遇见它们，它们便会亲口告知。
“知道这是什么吗？”荒千川指着空中进行迁徙的白色涟漪问道。
“不知道，但它们很顽强，是八荒上仙生前种下来的。”夜曲不明白荒千川想要说什么。
晴天伸手轻抚，好像在同它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