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动了。
他不再躲闪,不再退让,就这么迎着混乱的中心,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稳,像是在自家后院里散步,仿佛周围呼啸的拳风、爆裂的气劲、飞溅的碎石,都只是恼人的蚊蝇。
这一反常的举动,瞬间吸引了所有注意到他的人的目光。
“师父!”
石敢当骇得魂飞魄散。
酒楼上的苏清蝉,原本从容的微笑第一次僵在了脸上。
马车里的七皇子赵寂,也停下了他那夸张的尖叫,透过帘子的缝隙,死死盯住了那个单薄的背影。
“嗤啦!”
一道由那死板青年催发的地刺,几乎是擦着顾休的裤脚升起,削掉了他一片衣角。
顾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轰!”
白猿一拳挥出的余波,将他身侧的一座假山吹得凌空飞起,碎成漫天石雨。
顾休依然步伐不变,任由细小的石子打在身上,发出“噼啪”的轻响,像夏夜的雨点。
他只是走,径直走向那两个打得天崩地裂的“麻烦”源头。
终于,他停在了正在激烈喘息的白猿面前。
这头堪比天人境的巨兽,此刻周身散发着毁灭性的狂暴气息,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暴虐与疯狂。
它那蒲扇般巨大的手掌上,还沾着那死板青年的血。
然而,顾休无视了这一切。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一众惊掉下巴的目光中,轻轻弹了弹白猿那毛茸茸、硬如钢铁的手背。
“叩叩。”
声音清脆。
然后,他抬手,指向不远处院墙角落里,那张被战斗余波震塌了一角的、他心爱的躺椅。
顾休什么话也没说,但眼神里那股“你弄坏了我的宝贝,这事儿没完”的浓烈责备,却跨越了物种的隔阂,清晰无比地传达了过去。
白猿眼中的暴虐,瞬间凝固了。
它低头,看看眼前这个比自己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人类,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张破破烂烂的躺椅。
下一秒,一个足以让任何史书记载都陷入疯狂的场景出现了。
这头顶天立地的千年凶猿,巨大的猴脸上,竟流露出一种极其人性化的心虚。
它那蒲扇大的耳朵微微耷拉下来,狂暴的攻击势头,就这么硬生生停滞在了原地,巨大的身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机会!”
另一边,那身穿灰色布衣的青年司空照见状,眼中厉色一闪!
他以为白猿露出了破绽,立刻催动手中那柄古朴的“镇地尺”,一道比之前更强横十倍的土黄色封印之力,如同一张无形大网,锁向因分神而动作停滞的白猿!
“嗡——”
就在这时,顾休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