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城主府内,王执事引着石磊穿过数道戒备森严的回廊,来到一座位于地下的静室。静室不大,陈设古朴,四壁皆是书架,上面整齐码放着一枚枚玉简、一卷卷兽皮古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岁月沉淀的气息。此处,正是望海城存放机密卷宗、历史典籍的“沧海阁”。
“石真传,此处收录了望海城建城以来,所有关于东海,尤其是‘葬神海域’及周边区域的重要记载,包括历代先贤的探索手札、海域异动记录、上古传说考据以及……部分关于‘上古封印’的残缺记载。”王执事神情肃穆,指点着书架,“城主有令,此处卷宗,真传可任意查阅,但不得抄录、不得外传。三日后出发前,需将所阅玉简、古籍归还原位。”
“有劳王执事,石某明白。”石磊点头。这规矩合情合理。
王执事不再多言,拱手退下,轻轻带上厚重的石门。静室内只剩下石磊一人,以及无数承载着岁月与秘密的典籍。
石磊没有急于翻阅那些标记着“上古封印”、“绝密”字样的玉简,而是先走向记载东海地理、海族分布、天材地宝以及近百年异常事件记录的普通区域。他需要先建立一个整体的认知框架。
灵识如潮水般扫过一枚枚玉简,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被他迅速分类、归纳、理解。东海浩瀚,岛屿星罗棋布,海族种类繁多,其中不乏拥有古老传承的强大族群。近百年,东海总体平静,但小规模的妖兽潮、秘境出世、修士争斗从未断绝。而关于“葬神海域”,记载大多语焉不详,充满警告与禁忌,只言片语中提到“空间紊乱”、“遗迹重重”、“有进无出者众”。
他重点查阅了近三十年的异常记录。果然,大约从二十年前开始,葬神海域外围开始出现零星的空间涟漪,伴有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呜咽声,时有探险者莫名失踪。十五年前,一次较强的空间波动后,附近海域开始出现被魔气轻微侵蚀的海兽,但很快被巡海卫剿灭,未引起重视。直到最近十年,魔化海兽出现频率增高,且开始有组织地袭击航线与岛屿,笛声的传闻也始于此时,但一直无法证实。
“二十年……空间异动在先,魔气侵蚀在后,笛声操控显现更晚……”石磊手指轻敲桌面,若有所思,“像是一个缓慢苏醒、逐步渗透的过程。那上古封印,若真在葬神海域深处,恐怕至少在二十年前就已开始松动。幕后黑手,是恰逢其会,还是……早有预谋,甚至就是封印松动的推动者?”
他放下普通卷宗,走向那些标记着“上古秘闻”、“封印考”的书架。这里的玉简古籍数量少了许多,但年代显然更为久远,有些兽皮甚至散发着洪荒苍凉的气息。
他首先拿起一枚名为《海国遗志·残篇》的古老玉简。灵识沉入,一幅幅破碎的画面浮现:那是比望海城古老不知多少倍的辉煌文明,宫殿建于碧波之上,民众驾驭巨鲸,祭祀着深海与星空。然而,某一日,天穹碎裂,漆黑的魔影自裂缝中涌出,所过之处,万物凋零。一位看不清面容、周身笼罩在朦胧星光中的伟岸身影,率领无数修士与海族勇士,与魔影展开殊死搏杀,最终将最强大的几道魔影封印于东海深处,自身也疑似陨落。文明就此湮灭,只留下无尽传说与那片被称为“葬神”的禁忌海域。
“星光中的身影……星穹道尊?”石磊心中一震,这描述与他记忆碎片中某些画面隐隐吻合。难道这上古大战,与师尊星穹道尊封印噬道魔主是同一时期,甚至是同一场战役?葬神海域封印的,是另一部分魔主分身,还是其他域外天魔?
他压下心中惊涛,继续查阅。又找到一份名为《镇魔古录·东海篇》的残卷,其中提到:“东海之极,有墟曰‘葬神’,乃上古镇魔之地。其核心有‘九幽镇狱碑’镇封‘寂灭魔渊’入口。碑文玄奥,蕴含‘寂灭’与‘轮回’真意,非大功德、大神通者不可近。若有变,则魔气外泄,海族化魔,寂灭笛音现,恐封印将破,浩劫再生。”
“寂灭魔渊……九幽镇狱碑……寂灭笛音!”石磊目光一凛。碑文蕴含“寂灭”与“轮回”真意?这与他自身的混沌灵根、《寂灭轮回经》隐隐呼应。而那“寂灭笛音”,分明就是指驱使魔潮的诡异笛声!这几乎证实了他的猜测,幕后黑手的目标,就是那处上古封印!而笛声能引动魔气、操控海兽,很可能与封印本身,或者与“寂灭”之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