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货运星舟在扭曲的星空中颠簸前行,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石磊盘坐在狭窄的舱室角落,气息收敛得如同凡人,默默运转“心狱观想法”,识海中那方灰暗心狱的轮廓愈发清晰稳固,与丹田内的“寂灭之狱”遥相呼应,隐隐压制着魔种晶体散发的最后一丝躁动。
数日后,星舟剧烈一震,窗外景象骤变。原本还算有序的星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比混乱、布满大大小小破碎星辰和陨石带的死亡空域。这就是“碎星带”外围,空间结构极不稳定,灵气稀薄且狂暴,是真正的法外之地,也是魔族渗透的温床。
“到地方了!碎星带‘黑齿礁’区域,都下船!”独眼舟主粗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星舟停靠在一块巨大无比、形似獠牙的黑色陨石边缘,这里被粗略地开辟成了一个简易的停泊点,稀稀拉拉停着几艘同样破旧的星舟。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血腥和劣质灵酒混合的刺鼻气味。一些眼神凶狠、气息驳杂的修士在陨石上搭建的简陋棚屋间穿梭,目光扫过新来的星舟,带着审视与贪婪。
石磊随着几名同船的散修走下星舟,立刻感受到数道不怀好意的神识扫过身体。他不动声色,将修为压制在元婴后期,扮作一个前来碰运气的普通寻宝者。
根据厉锋提供的星图,“黑齿礁”是碎星带外围一个有名的三不管地带,盘踞着几个小型的掠夺者团伙和黑市商人,也是各种灰色情报的集散地。这里,正是开始“潜影”任务的理想起点。
他需要先摸清此地的势力分布,打探关于“空冥石”的消息,并留意任何与魔族相关的蛛丝马迹。
石磊走进一处由陨铁和兽皮搭建的酒肆,里面光线昏暗,人声嘈杂。他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灵酒,在角落坐下,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探听着周围的交谈。
“……‘血屠帮’那帮疯子,前天又劫了一艘从‘碧波域’来的商船,听说捞到不少好东西……”
“……哼,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听说‘影月阁’的人已经盯上他们了……”
“……空冥石?那玩意儿可不好找,上次‘鬼手’老李在‘断魂渊’那边找到一小块,差点把命搭进去……”
“……最近邪门得很,好几个独行客莫名其妙失踪了,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听说……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零碎的信息汇入石磊脑中。血屠帮、影月阁是此地两大势力。空冥石的消息指向更危险的“断魂渊”。而修士失踪的传闻,则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
就在这时,酒肆门口光线一暗,三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疤痕、气息凶悍的修士走了进来,为首一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蜈蚣状疤痕,修为赫然达到了化神初期。他们目光扫过酒肆,最终落在了独自一人的石磊身上。
“蜈蚣疤”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带着两名手下径直走到石磊桌前,大马金刀地坐下。
“新来的?面生得很啊。”蜈蚣疤敲了敲桌子,语气不善,“懂不懂规矩?在这黑齿礁混,得先交‘保护费’!”
酒肆内顿时安静下来,其他食客纷纷低下头,或幸灾乐祸,或事不关己地旁观。显然,这是此地常见的戏码。
石磊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什么规矩?多少灵石?”
“嘿嘿,算你识相!”蜈蚣疤见石磊修为“不高”,语气更加嚣张,“一个月,一百上品灵石!交了灵石,保你在黑齿礁平安!否则……”他眼中闪过厉色,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石磊心中冷笑,这分明是敲诈。他不想初来乍到就惹麻烦,但更不能示弱,否则后续将永无宁日。
“一百上品灵石?未免太多了。”石磊语气平淡,“在下初来乍到,身上灵石有限,可否通融一二?”
“通融?”蜈蚣疤嗤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没钱?那就用你身上的法器、丹药来抵!或者……”他目光淫邪地扫过石磊(石磊此刻容貌经过微调,显得普通),“看你细皮嫩肉的,跟老子回帮里‘抵债’也行!”
他身后两名手下发出哄笑,伸手就向石磊抓来!
石磊眼中寒光一闪。他本不欲生事,但对方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