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天枢卫城那熟悉的、混合着钢铁、灵能与淡淡硝烟的气息已然扑面而来。然而,石磊四人还未来得及感受重返“安全区”的松懈,便被数道凌厉无匹的气息牢牢锁定。
为首一名身着玄黑诛魔殿长老服饰、面容冷峻如刀削的老者,其气息渊深似海,赫然是合体初期的大能!他身后跟着八名气息均在炼虚中后期的执事,眼神锐利,组成一个半圆阵势,将刚刚现身的石磊四人围在中央。肃杀之气弥漫,周围往来的仙兵修士纷纷避让,噤若寒蝉。
“厉锋!”合体长老声音不高,却带着法则般的威严,直接穿透心神,“尔等奉命调查第七哨站,逾期不归,魂灯一度黯淡,巡天镜亦失去尔等踪迹!如今突然现身,作何解释?还有你,”他冰冷的目光转向石磊,“石磊,一介新人,何以卷入此次任务,又为何与你等一同失踪归来?”
厉锋强忍伤势与长途跋涉的疲惫,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不卑不亢:“禀玄骨长老,此事说来话长,容晚辈细禀。”他迅速将第七哨站遭遇影刃魔小队、发现定位信标、随后遭遇异常空间风暴、被卷入未知绝地(隐去“放逐之地”具体名号和灰袍人信息)、最终侥幸寻得空间裂隙归来的经过,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魔族新型战术的诡异与威胁。
玄骨长老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在腰间一枚黑色玉珏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核验厉锋话语的真伪,或是通过某种方式与更高层沟通。他身后的执事们则目光如炬,仔细审视着四人身上的每一处伤痕和残留的能量气息。
当厉锋提到石磊凭借特殊感知锁定魔巢、并在绝地中发挥关键作用时,玄骨长老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石磊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血肉,直窥神魂本质。
“特殊感知?”玄骨长老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石磊,据潜修谷报备,你身负寂灭道统,此道在上界颇为罕见,且……争议不小。你如何证明,你的感知并非与魔族力量同流合污,而是确为克制之法?又如何在连巡天镜都能屏蔽的绝地中,精准找到归路?”
质询直指核心,极其尖锐!这已不仅仅是询问任务经过,更是对石磊本身身份和立场的怀疑!
石磊心知此刻绝不能退缩或闪烁其词。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拱手道:“回长老,晚辈所修寂灭之法,源于下界除魔卫道之志,其核心真意在于‘终结混乱,归于平衡’,与魔族‘吞噬毁灭,制造混沌’的本质截然相反。此前黑风渊、试炼境任务皆有记录可查,晚辈皆以寂灭之力克魔制胜。此次绝地之中,晚辈亦是凭借此法感应到与此界法则迥异的空间薄弱点,方能侥幸脱身。至于如何证明……”
他略一沉吟,主动放开部分对“寂灭之狱”的压制,让一丝精纯的、带着镇压与秩序意味的寂灭道韵自然流露出来。这股道韵虽显沉寂,却中正平和,并无丝毫魔道的暴戾与混乱,反而与仙庭维护天地秩序的宗旨隐隐相合。同时,他暗中引动一丝得自“镇狱晶核”的蓝色镇封符文之力,使其在道韵中若隐若现,增添一份古老与正统的气息。
“晚辈之道,便是最好的证明。若长老仍有疑虑,可随时查验晚辈执行诛魔令之记录,或……以问心镜再测。”石磊语气坦然,目光清澈。他赌的是,在魔族威胁日益严峻的当下,仙庭对于真正具有克制魔族潜力的人才,会抱有更大的容忍度,尤其是他已经初步证明了价值。
玄骨长老深邃的目光在石磊身上停留了数息,那敲击玉珏的手指微微一顿。他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息,冷峻的脸色稍缓。
“哼,牙尖嘴利。”玄骨长老冷哼一声,却未再继续深究,“即便如此,尔等擅自脱离预定区域,逾期不归,致使情报延误,亦是有过。厉锋,扣除本年俸禄,杖责三百,以儆效尤!赵乾、柳七,各杖一百!石磊……念你初犯,且确有微功,暂记过一次,以观后效!”
惩罚虽重,但并未涉及根本,显然高层已经做出了权衡。厉锋三人松了口气,齐齐躬身:“晚辈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