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内的时空乱流比预想的更为暴烈,仿佛要将闯入者撕成碎片。江澈周身混沌之气自然流转,将大部分冲击化解于无形,同时不忘分出一缕气机护住身侧的凰九天。
待到脚踏实地,眩晕感褪去,眼前景象已然大变。
他们落脚处是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孤峰断崖,崖顶平整,不过方圆数十丈,生长着几株虬劲的古松。四周云卷云舒,目力所及之处,还有数座大小不一的浮空山峦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更远处,隐约可见宫殿楼阁的轮廓,却都寂静无声,透着一股万古的苍凉。这里的灵气浓郁得化不开,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惰性,难以轻易吸纳。
确认暂时安全后,江澈转过身,看向一直沉默跟随着自己的凰九天。她身姿依旧挺拔,容颜绝艳,但那双向来骄傲的凤目中,此刻却只有纯粹的恭顺与等待命令的沉静。
江澈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凰姑娘,”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那祭坛之中的誓言,乃形势所迫,权宜之计。我对做你的主人,并无半分兴趣。”
凰九天睫毛微颤,抬眼看他,似乎想说什么。
江澈抬手止住了她,继续道:“我江澈此生,恩怨分明。你既愿以诚相待,我亦视你为友。朋友之间,何来主仆之说?日后,这‘主人’之称,不必再提。”
他将“朋友”二字,说得清晰而郑重。
凰九天愣住了。她生于血脉为尊的古老遗族,等级观念深入骨髓,立下血誓奉其为主,在她看来是天经地义之事,更是荣耀。此刻却被江澈如此干脆地拒绝,并许以平等的“朋友”之位。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有错愕,有不解,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松动。
“可是……”她迟疑着。
“没有可是。”江澈语气温和,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我知你凰族法则森严,但那是你的族规,非我江澈之道。”他顿了顿,目光掠过这苍茫云海,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我自微末中挣扎求生,一路行来,见识过太多的依附与掌控。那些东西,非我所求,亦令我厌烦。”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坚定:“我心中所念,唯二。一,是救治苏芸,根除她的道伤。二,是找回我失散的妹妹阿涟。除此之外,皆是旁物。”
他翻手,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白玉符箓,其上却以神识烙印下一缕极其精纯的混沌气息与涅盘之火意,边缘隐有云水纹路环绕。这是他方才暗自凝练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