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头领深深叩首,额头磕在地上发出闷响。
“陛下,属下已经查清那歌谣来自江南一带,是一个刚从江南回来的镖师无意间带回京城。属下已经派人去江南细查,最多半月,一定会有消息回来。属下办事不力,如何惩处皆听陛下命令,但还请陛下珍惜自己身子!若是陛下气坏了身子,那大庆就真的要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了!”
“半月。”皇帝重复了一遍,阴晴不定地笑了一声,“半月,朕的名声也彻底烂了,朕要你们有何用!”
“滚去领罚!”
“谢陛下恩赐!”
暗卫再次磕了个头,出去领罚去了。
皇帝随手拿起桌边的茶水低头轻抿,微凉的茶水让他暴怒的头脑冷静些许,开始思考该怎么才能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抓住幕后之人已经不能完全解决这件事,必须得有一个足够服众的人公开发表文章为皇帝站队,这样至少能稳住文人群体。
这样的人必须有两点要求,缺一不可。
第一,名气足够大,有足够的影响力。
第二,不在朝中做官,不会被人怀疑为权折腰。
说起来简单,但名气大又和朝廷没什么关系的文人大多清高又爱惜羽毛,哪怕他是皇帝,也没法强迫他们写东西。
这还只是文人,想在民间抹除影响,只能靠时间慢慢冲淡,别无他法。
直接派人强行封口?不,那才会把事情闹大,遂了那些人的意。
皇帝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一时只能寄希望于去江南的暗卫的消息。
屯儿庄。
“娘,我卖粮食回来了!”王狗儿推着只放着几个空筐子的板车停在家里院子,刘姥姥把门推开一条缝隙,确定是王狗儿才稍稍敞大了些,催促道:“收拾完就赶紧进屋,最近外头不太平,咱家人都少出门。”
王狗儿挠了挠头,对丈母娘这神经兮兮的样子仍有些不习惯,不过他习惯了听刘姥姥的话,答应着进屋,抱怨道:“今年粮食价格太低了,还想着今年粮食产的多能多攒点钱,结果根本没卖多少钱出来。这些粮商真是都跟朝廷一条心,税多了他们也跟着降价,一点儿没想想我们怎么过。”
他就是随口一说,刘姥姥却像是踩到了蛇,声音瞬间拔高,“你说什么不像话的东西呢!”
王狗儿吓了一跳,磕巴道:“我,我说啥了。”
刘姥姥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大了,连忙压低,虎着脸道:“别在外面听风就是雨的,咱们今年能收这么多粮食都多亏了朝廷给了好种子,能多赚钱就很好了,还非得什么好处都占上才算赚不成?你是不是在外头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了,赶紧都忘了听见没。”
“娘,你这话说的,我能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就是在茶馆里喝茶的时候听见有人讨论咱们村那歌谣,我就多听了一耳朵。”王狗儿讨好道:“我知道错了,娘你别念叨我了,我也就跟你说说。”
说完王狗儿钻进屋里找板儿亲香去了,独留刘姥姥惊疑不定站在堂屋里,不知怎的,老想起那天牛车上妇人说的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