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恒觑着他脸色,也跟着道谢。
三人就此算是成了朋友,就着绛珠客的话题谈的颇为愉快,直到上值前一刻钟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起身回值房准备工作。
去往史馆的必经之路需要经过游廊,被张书恒重点提及的王淮便坐在那块看书,张书恒不动声色走到林玦和严明身侧,将两人和王淮隔远。
一切相安无事,然而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王淮忽然放下书,斜眼越过张书恒看向他身侧的林玦严明两人,意味不明地自言自语,“华而不实,空洞无物,无知小儿才会奉为瑰宝。”
林玦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桃花眼眸光一沉,侧身不顾张书恒制止的眼神,声音冷然锋锐,“不知王修撰何出此言,是哪本书让修撰觉得华而不实,还请修撰言明,也省的我往后再浪费时间去看了。”
王淮没想到林玦竟然就这么直愣愣质问,下意识避开对方睥睨的目光,还没开口气势先矮了半截。
他嘴硬道:“我说我刚才看的这本书,又没跟你说话,你不要自作多情,还是说你自己心虚了?”
张书恒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说辞气笑了,也懒得再维护表面和平,抱臂冷嘲热讽道:“王修撰刚才斜着眼睛都要看我们,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要说,原来是年纪大了眼睛有了毛病,只会斜着看人了。”
“你!”王淮气急地起身,他最恨别人说他年纪大,这会让他想到他二十多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升职的仕途。
林玦微微眯眼,横跨一步挡在张书恒面前,少年的身体已经发育接近成熟,一米八的身高卓然而立,脊背笔直骨架匀称,站在王淮面前,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还没说话,就先吓得对方后退一步,警惕道:“你还想动手不成?”
“王修撰又说胡话了。”林玦冷冷道:“张兄说的对,王修撰要是有空记得去医馆看看,整日说胡话可不好,大儒刘岚的书在修撰嘴里竟然也是华而不实,我等的确是自配不如。”
说罢他转身阔步而去,青色衣角在空中翻飞,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浪费。
他最后一句话故意提高声音,不少在这值房的都听得一清二楚,无数道目光若有若无落在王淮手里的书上,隐约能看到封面上的确有“刘岚”二字。
在场的都是人精,瞬间就明白这是王修撰又在故意挤兑新来的状元,结果这回踢到了铁板,不仅没耀武扬威成功还被将了一军。
啧啧,可真是活该。
没人同情这个惯犯。
严明和张书恒跟上林玦步伐,张书恒撇撇嘴,犹有不忿,“王修撰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见着个有才的年轻后生就恨不得乌眼鸡似的盯着叨,好歹那么大年纪,怎么气量还越来越小了。”
林玦平心静气,淡淡道:“他爱盯着就盯着吧,反正他至多也只能盯上三年罢了。”
顿了顿,他平铺直叙,“也劳累他给翰林院看了这么多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