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宝玉不能娶那个姓林的!”
王夫人尖锐地拔高嗓门,眼珠似乎都要从因为瘦弱而或许凹陷的眼眶里掉出来,原本还算秀美的五官狰狞扭曲,恶狠狠看着贾母,如同被触怒的恶鬼。
“明日我进宫,我要自己跟娘娘说,宝玉的婚事只有我能做主!”
贾母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刺激她,点头道:“你能想通就好,明日一早来我这儿准备。”
王夫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阴沉的看了一眼她,转身用力拨开门帘大步走出去。
翌日一大早,贾母和王夫人就坐上了进宫的马车,递帖子验身等等流程走完真的进了凤藻宫时,已然到了正午。
元春等待已久,远远地看到了她们身影就带着抱琴去迎,走近用力握住王夫人的手,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娘,女儿真的好想你啊。”
王夫人心疼的摸着元春指尖多出的茧子,抱住她哭道:“我的女儿啊,怎么瘦了这么多,人也憔悴了呢?”
母女俩抱着哭了一场,贾母紧张的看着周围,没有宫女看到这一幕才松了口气,见两人情绪有所平缓,赶紧低声道:“娘娘,这里人多口杂,不若进去说罢。”
“是是是,娘和祖母坐了这么久的车,一定累了,快进来歇歇。”
元春扶着王夫人往凤藻宫走,对抱琴吩咐道:“去让小厨房做一桌子好菜,今天我和娘祖母一块吃。”
抱琴见主子高兴,自己也弯着眼睛,脆生生地应了,转身跑去张罗。
祖孙三人相扶着进了宫,王夫人来时想着宝玉的婚事,真见了女儿反而暂时忘到脑后了,只顾着心疼她在这宫里蹉跎了这么多年,受了太多苦。
只看那双手,她的心都要滴血了。她的女儿在家时,哪怕日日抚琴手上也没生出半点粗糙,时隔多年如今再摸,竟有一层薄茧了。
元春自己倒是不以为意,反过来劝说道:“无论以前如何,如今也都是熬出头了,这宫里人人都长着一对千里耳,娘说话还是小心些才好。”
“是是,娘就是心疼你。”
王夫人在女儿面前堪称百依百顺,完全没有昨日跟贾母说话的夹枪带棒。
贾母也乐得见她们母女情深,并不急着提起宝玉,在旁边并不多话。
等了一会儿,抱琴匆匆回来在元春耳边低语了几句,元春脸上的笑意减退几分,按捺着不爽道:“你去我妆奁中取几张银票送去。”
抱琴低低应了,又匆匆离开,王夫人终于从母女重逢中的喜悦回过神来,品味出了一丝违和感。
“不过是让做一桌子菜,怎么还要特别送银票去?”王夫人竖着眉头恨声道:“你可是皇上亲封的贤德妃,这些奴才竟然还敢这样欺负你?就该告诉陛下,让他来治治那些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