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亿人,都在屏幕前,看着那个渺小的人影,在宇宙中,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太阳。
“哦,上帝…那是什么…”
“他…他没有爆炸?”
“那光…好美…”
最初的嘲笑和质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未知,对伟大的,最原始的敬畏。
蓝星指挥中心里,汤普森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他张着嘴,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不…不可能…这不符合能量守恒…这不科学…”他喃喃自语,像个失心疯的疯子。
就在这时。
宇宙中,那个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人影,动了。
孙二狗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左眼,是深不见底的,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
他的右眼,则完全化作了一片燃烧的,纯粹的紫金!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已经积蓄到了一个前所未ve有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程度。那艘战舰的全部能量,就像是一瓢水,倒进了他这片名为“混元龙气”的大海里,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却最终还是被大海所容纳,所同化。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伸出了一根食指。
一个无比简单,无比随意的动作。
他的指尖,对准了前方那片密密麻麻,正在享受着屠杀盛宴的,狰狞的宇宙蝗群。
那近千艘生物战舰,仿佛也感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威胁,它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攻击,将那层薄薄的,却能挡住核弹的能量护盾,催发到了极致。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们看到了。
一道光。
一道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无法用任何画笔去描绘的,紫金色的光柱。
那光柱,并不粗壮,只有一人合抱粗细。
它从孙二狗的指尖射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产生任何剧烈的爆炸。
它只是那么安静地,优雅地,划破了漆黑的宇宙。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地抹去了一层。
那层足以抵挡人类最强武力的,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在紫金色的光柱面前,脆弱得像一个肥皂泡。光柱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它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紧接着,是那些狰狞的,庞大的生物战舰。
它们没有燃烧,没有融化,没有爆炸。
它们就像是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被一块沾了水的板擦,轻轻地,从上到下,一划而过。
然后,就没了。
被“擦”掉了。
从物质层面,从能量层面,从因果层面,被彻底地,干干净净地,抹除。
那道紫金色的光柱,以一种超越了光速的,近乎于概念性的速度,向前推进。
它的前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扩大的扇形。
在这个扇形区域内,一切都不复存在。
宇宙蝗群,生物战舰,被腐蚀的战舰残骸,星际尘埃…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片…比宇宙背景还要黑暗,还要纯粹的,“绝对虚无”的区域。
一击。
仅仅一击。
持续了不到一秒钟。
当那道紫金色的光柱敛去时,所有人的视野里,那片原本被近千艘敌舰塞得满满当当的星空,变得空空荡荡。
一个巨大的,横跨了数十万公里的扇形“死亡区域”,就那么突兀地,烙印在了木星的轨道上。
…
寂静。
足以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的寂静。
“昆仑山”号的舰桥里,针落可闻。
警报声停了,因为触发警报的目标,已经不存在了。
刘总工瘫倒在地,眼镜掉在了一旁,他浑浊的双眼,失神地看着屏幕上那片干净得过分的虚空,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没了…都…没了…”
林毅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但他的身体,却在剧烈地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一种凡人亲眼目睹神迹之后,无法自控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战栗。
地球,指挥中心。
汤普森将军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在了他的真皮座椅上。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变得像纸一样白,那双总是充满了精明和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茫然。
他手里那部连接着白宫的,最高加密等级的卫星电话,无声地滑落,掉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上帝之杖…?”他失神地念叨着,“我们…我们想用一根牙签,去挑战一颗恒星…?”
全世界,都失声了。
纽约时代广场,无数人仰着头,张大了嘴巴,忘记了尖叫,忘记了哭泣。
东京涩谷街头,那片最喧嚣的十字路口,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无数的屏幕前,无数的人,都用同一种表情,同一种眼神,看着那个悬浮在宇宙中的,孤独的背影。
他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那副画面,永远地,烙印在了人类文明的记忆深处。
孙二狗静静地悬浮着,黑发在无形的能量余波中飘舞。
他的脸色,似乎比之前苍白了一点。
仅此而已。
而在他对面,那片“绝对虚无”的区域之外,剩下的数千艘宇宙蝗群,停止了前进。
它们不再是混乱的蜂群。
它们组成了一个严整的,冰冷的阵列,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在那阵列的最深处,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复眼,跨越了遥远的距离,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渺小的人类身上。
它们在观察。
它们在分析。
它们在…重新评估这个“猎物”的危险等级。
战争,在这一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诡异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