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身结束。”
主刀官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仿佛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他亲自上前,手中那柄由法则构成的【概念手术刀】上,闪耀着冰冷得令人心悸的光泽。
“现在,让我们开始真正的‘手术’。”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柄手术刀挥出。
它的目标并非李牧的血肉之躯,而是一种更虚无、更根本的存在。李牧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锋锐,正在切割他与自身力量之间的那条无形纽带。他的神王骨不再滚烫,疯神血趋于沉寂,仿佛它们即将不再属于自己。
主刀官要将他活生生“阉割”成一个凡人。
然而,面对这无从抵挡的法则攻击,李牧眼中的理智光芒已然熄灭。他的眼神彻底空洞,嘴角却咧开一个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他没有抵挡,没有闪避。
他只是在原地,开始了一段诡异的舞蹈。
那是一种毫无章法、四肢扭曲、时而模仿飞鸟、时而模仿游鱼的癫狂之舞。他的动作完全脱离了“战斗”这个概念,仿佛一个在田埂上自娱自乐的疯子。
主刀官那精准到极致的“切割”落空了。
法则之刃悬停在半空,微微震颤,因为它无法锁定一个“无效”的目标。一把用于“手术”的刀,要如何去切除一段不存在于“病历”上的舞蹈?
与此同时,李岁的精神世界中,那枚由纯净叙事性力量凝聚而成的精神长矛,终于呼啸而出。它划破无尽的虚空,带着决绝的意志,狠狠刺向了远处那九颗死亡星球之一——囚禁着屠夫爷爷的那一颗。
可就在长矛接触到星球外围的瞬间,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精神力量猛地反弹而出。
李岁的脑海里,一幅清晰无比的幻象被瞬间构建:李牧被主刀官那柄概念手术刀按在地上,四肢被一寸寸切割、剥离,鲜血淋漓。幻象中的李牧扭过头,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充满痛苦与乞求的眼神望着她,发出无声的求救。
这是“胎盘幻境”的自我防御机制,一种精准狙击情感弱点的免疫反击。
墓碑战场上,主刀官见一击不成,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再次挥刀,这一次,刀锋直指李牧“站立”这一概念本身。他要让李牧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可李牧却突然单脚站立,另一只脚学着瘸子爷爷的样子,对着脚下坚实的地面猛地一“掀”。
脚下的空间,竟真的像一块地毯般被他硬生生掀起了一角!
主刀官的第二次攻击,再次落入了扭曲的空间褶皱里,无功而返。
“警告:遭遇无法解析的战斗逻辑。目标行为模式:无效解。错误解。乱码输入……”
一连串的警报声,第一次在主刀官那由无数精密魂晶构成的逻辑处理器中响起。他无法理解。他的一切预判都基于战斗的最优解,可眼前这个样本的所有行为,全都是足以被任何教科书判定为自杀的“错误答案”。
这让他有一种超级计算机被输入了一段病毒乱码的崩溃感。
李岁的精神世界却是一片冰冷的寂静。
面对那足以让任何人心神崩溃的幻象,她的“绝对理智”如同一道防火墙,瞬间完成了分析。
“基于情感羁绊构建的定向精神攻击。模型可预测,威胁等级:低。”
她非但没有动摇,反而像一位冷静的工程师,开始从这幅幻象的能量构成中,逆向解析“胎盘幻境”防御机制的运作模型。
“有意思……”
主刀官停下了攻击,这是他第一次正视李牧的疯狂。那双晶石复眼中,无数数据流飞速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