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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夜车藏语,玉痕映月(1 / 2)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夜巷里被拉得很长,檐角的残雪偶尔坠下,落在车帘上,悄无声息地化了。凌霜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宴会上那杯冷酒的凉意——柳氏怨毒的眼神、凌震山惨白的脸、赵珩那双探究的眸子,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转得她太阳穴隐隐发疼。

“冷?”

身侧的易玄宸忽然开口,声音被车外的风声滤得轻了些。他将自己搭在膝上的素色披风解下来,递到凌霜面前,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点温温的暖意。凌霜抬眼时,正撞见他眼底的微光,那光里没有宴会上的疏离,倒多了几分她读不懂的沉凝。

她摇摇头,没接披风,只将车窗推得更开些。夜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落在她颊边,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不冷,吹吹就好。”

易玄宸没再坚持,只将披风搭在两人之间的软垫上,目光落在她被风吹得微扬的发梢上,缓声道:“方才宴上,赵珩看你的眼神不对。”

凌霜的心猛地一沉。她其实早察觉到了——三皇子赵珩看向她时,那眼神不是看陌生人的打量,也不是看“易玄宸夫人”的客套,倒像是在辨认什么,带着点不确定,又藏着点探究的急切。她原想装作没看见,却没想到易玄宸会直接点破。

“他认识我?”凌霜的声音压得低,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那半块玉佩。冰凉的玉面贴着掌心,边缘的刻痕硌得她指腹发疼,让她想起前几日梦中母亲苏氏抱着她的模样。

易玄宸端起车几上的热茶,却没喝,只看着水汽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眉眼:“不是认识你,是或许认识你母亲。”

“我母亲?”凌霜猛地转头看他,连呼吸都顿了半拍。这是第一次有人将赵珩与她母亲联系起来——柳氏恨苏氏,凌震山对苏氏的死讳莫如深,可赵珩?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会认识她那个早逝的、只在凌家后院种桂花树的母亲?

易玄宸终于喝了口茶,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慢慢道:“赵珩的母亲,当年是宫里的贤妃,早年间曾在落霞寺住过半年。而你母亲……”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凌霜,“我查到的消息里,你母亲未嫁入凌家前,也常去落霞寺。”

“落霞寺”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凌霜耳边。她猛地想起一百六十五章那个梦——母亲苏氏抱着年幼的她,在桂花树下轻声说“若有一天我不在了,记得找落霞寺的人”。原来那不是随口一说,母亲真的与落霞寺有关,甚至可能在那里见过贤妃,见过年幼的赵珩。

她的指尖更用力地按着玉佩,指腹几乎要嵌进玉的刻痕里。原来赵珩的探究,不是因为她是“凌霜”,也不是因为她是“易玄宸的夫人”,而是因为她是苏氏的女儿。可赵珩为什么要查她母亲?母亲的死,难道和皇室也有关系?

“你还查到了什么?”凌霜追问,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复仇的火焰在她心底烧了这么久,她一直以为仇人只有凌震山和柳氏,可现在,皇室的影子忽然探了进来,让她觉得这盘棋比她想的要大得多。

易玄宸却没再往下说。他将茶盏放在车几上,发出轻轻的“嗒”声,在安静的马车里格外清晰:“还没查透。赵珩的母妃死得早,关于她在落霞寺的事,宫里的记载都很模糊。”他看向凌霜,眼神里带着点试探,“不过,若你想查,我可以让暗卫再深入些——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你母亲给你的那半块玉佩,到底藏着什么。”

凌霜的心一紧,下意识将手往袖里缩了缩。玉佩的刻痕在月光下能连成“霞”字,这事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易玄宸。他们是盟友,是交易关系,可涉及母亲的秘密,她本能地想藏着,不想让任何人碰。

她避开易玄宸的目光,重新看向窗外。夜色更浓了,街边的灯笼忽明忽暗,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只是一块普通的旧玉佩,没什么特别的。”

易玄宸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只有马车碾过路面的声响,和偶尔飘落的雪粒子打在车帘上的声音,在空气里慢慢荡开。凌霜能感觉到易玄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不满,只有一种淡淡的、让她猜不透的了然——他似乎知道她在撒谎,却没点破。

这样的沉默比追问更让凌霜不自在。她想起一百六十一章两人在书房达成的“情报共享”约定,想起他帮她抓王老板、送匿名信,想起他在宴会上那句“内子凌氏”,心里忽然有些乱。他们是盟友,本该坦诚,可她却连一块玉佩的秘密都不愿说——不是信不过,是她怕这秘密一旦说出口,会引出更多她承受不住的真相。

“福伯昨日去了镇邪司的方向。”

易玄宸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凌霜猛地回神,看向他:“镇邪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