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烬骨照寒渊 > 第69章 血色真相与寒渊低语

第69章 血色真相与寒渊低语(1 / 2)

凌雪瘫软在马厩的烂泥里,癫狂尖叫:“柳氏买通产婆!你娘是被灌毒药死的!”

凌霜的妖力如烧红的铁丝刺穿经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易玄宸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夫人,手要废了。”

她猛地回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里映着身后摇曳的火把,也映着雪狸叼来的半张泛黄符纸。

符纸上,柳氏的字迹与“寒渊”二字正被血滴晕染。

废弃马厩里的空气凝滞得如同陈年的油脂,混杂着腐烂草料、牲口粪便和浓重血腥的恶臭,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几支插在破败窗棂上的火把,燃烧得极不安分,噼啪作响,将扭曲晃动的巨大黑影投射在布满霉斑和干涸血迹的土墙上,像一群无声咆哮的恶鬼。

凌雪蜷缩在马厩最深处,那片被踩踏得稀烂、浸透不知名污秽的烂泥地里。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云锦罗裙早已被泥泞和血污糟蹋得不成样子,精心梳拢的发髻彻底散乱,几缕湿漉漉的头发粘在惨白如纸的脸上,又被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浸透。她浑身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抽搐都带起泥浆的飞溅。那双曾经盛满娇蛮与算计的杏眼,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濒临崩溃的惊恐,瞳孔涣散,死死地钉在几步之外的凌霜身上。

“别过来!别过来!”凌雪的声音嘶哑破裂,像破风箱拉出的尖啸,带着哭腔和彻底的绝望,“求求你……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凌霜站在泥泞边缘,身姿挺直得如同淬火的利刃。烬羽的力量在她体内奔涌,像一条冰冷的、裹挟着毁灭气息的暗河,冲刷着属于凌霜的每一寸意识。这力量带来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却也带来一种近乎撕裂的痛楚——生母苏氏温柔的面容,童年时被柳氏罚跪在冰冷石阶上的刺骨寒意,还有乱葬岗风雪中父亲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无数属于“凌霜”的碎片记忆,被这股强大的妖力搅动、翻腾,与烬羽那纯粹、原始的复仇意志激烈碰撞。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边是灼热的恨意,一边是冰冷的痛楚,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指尖在昏暗火光下,泛着一种非人的、近乎透明的淡青色光泽,指甲坚硬如铁,闪烁着幽微的寒芒。这双手,此刻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驱使着,想要捏碎眼前这个造成她一切苦难的源头。她能清晰地“看”到凌雪体内那因极度恐惧而紊乱不堪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脆弱得不堪一击。只需一个念头,这气息便会彻底熄灭。

“说。”凌霜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入冻土,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清晰地压过了火把的燃烧声和凌雪紊乱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凌雪早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凌雪猛地一哆嗦,仿佛被那声音抽了一鞭子。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泥污,眼神更加疯狂地闪烁,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准备撕咬一切。

“是娘!是柳氏!”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她……她买通了当年接生的产婆!那个姓王的恶婆子!收了柳氏一大笔银子!还有……还有你娘……你娘苏氏……”

凌雪的声音陡然卡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濒死的灰败。她似乎被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牙齿咯咯作响。

凌霜的心脏,在那瞬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了一拍。烬羽奔涌的妖力似乎也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滞。生母……苏氏……那个在记忆深处永远带着温柔笑靥、身上有淡淡药草香气的女子……她的死,难道……?

“说下去!”凌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那颤抖里蕴含的,是积压了十五年、几乎要将她灵魂焚尽的恐惧和不敢置信。她向前踏了一步,脚下湿软的泥浆被踏得四溅,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空间。火把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她……她不是难产死的!”凌雪被那股杀意逼得猛地后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泥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彻底崩溃了,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像是要将所有积压的恐惧和秘密都呕吐出来,“是柳氏!是她让那个产婆……给你娘……给你娘灌了药!一种……一种很苦很苦的药!你娘……你娘生下你后,就一直喊冷……喊疼……浑身发青……像……像中毒一样!产婆说……说你是克母的灾星!是你克死了你娘!柳氏……柳氏就顺水推舟……说……说苏氏不贞,生下孽种……才遭了天谴……”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凌霜的耳膜,再刺穿她的心脏。

“轰——!”

烬羽的妖力瞬间失去了所有束缚,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像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冰冷、狂暴、带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从她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里疯狂地倾泻而出!

“砰!砰!砰!”

马厩里仅剩的几扇腐朽木窗,应声爆裂成漫天碎木屑!靠墙堆放的干草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撕扯、抛飞,如同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插在窗棂上的火把被狂暴的气浪猛地吹灭,只剩下角落里两支未被波及的,还在顽强燃烧,光线骤然变得昏暗而摇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域。

凌霜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这股从体内爆发出的恐怖力量所反噬。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痛楚和杀意。然而,那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欺骗、被污蔑、被生生夺去至亲的滔天恨意,却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血管里疯狂奔涌,灼烧着她的每一寸理智。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目光死死锁定在瘫软在泥泞中、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彻底吓傻的凌雪脸上。她的指尖,那泛着淡青光泽、坚硬如铁的指甲,在昏暗摇曳的火光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锐利、幽深,如同淬了剧毒的弯钩,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从她身上弥漫开来,瞬间冻结了空气中所有的声音和流动。

凌雪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她看着那双近在咫尺、闪烁着非人寒芒的眼睛,看着那双带着毁灭气息的手向自己伸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彻底攫住了她,她甚至忘记了尖叫,只是徒劳地、本能地向后缩去,仿佛想把自己嵌进那冰冷的泥墙里。

就在那双淬毒般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凌雪惨白脖颈的瞬间——

“夫人,手要废了。”

一个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一切喧嚣和混乱的沉稳,突兀地、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马厩里。

如同冰水泼入滚油!

凌霜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