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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巷陌惊影(1 / 2)

夜风裹着桂花的冷香,贴在凌霜的后颈上,像极了乱葬岗那夜的雪粒。她抱着雪狸快步走在易府外的长街上,方才掠过夜空的黑影总在眼前晃——那影子翼展极宽,飞行时没有半分声响,不像是寻常鸟类,倒像烬羽提过的“邪祟所化的飞煞”。雪狸缩在她怀里,爪子紧紧勾着她的衣襟,喉咙里的呼噜声早已变成细碎的颤音,连最爱的绒尾都绷得笔直。

“没事的。”凌霜低头蹭了蹭雪狸的耳朵,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是怀里的镇渊佩。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后,原本温润的玉面竟泛着淡淡的寒意,像是在呼应夜空中的某种危险。她想起易玄宸最后说的“很快会亲眼看到”,心脏就像被浸了冷水的棉线勒着,又沉又紧。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节泛白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那时母亲说“别信任何人”,可现在,她却不得不靠着易玄宸的护灵佩寻求安全感,这种矛盾像根刺,扎在心头隐隐作痛。

长街尽头的灯笼忽明忽暗,巡夜侍卫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凌霜刚拐进通往贫民窟临时住处的小巷,就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是石板路常见的“踏踏”声,而是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像有什么东西贴着墙根在动。

她脚步不停,指尖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易玄宸送的短匕,刀柄缠着防滑的黑布。雪狸突然从她怀里探出头,对着身后的黑暗发出一声短促的“喵呜”,声音里满是敌意。凌霜猛地转身,只见巷口的阴影里站着两个黑衣人,兜帽压得极低,露出的指尖泛着青灰色,指甲缝里还沾着些许暗红的泥垢——和她在将军府暗室里闻到的邪祟气味一模一样。

“姑娘,留步。”左边的黑衣人开口,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柳夫人有请,想问问你怀里的玉佩,是从哪来的。”

凌霜的心一沉,果然是柳氏的人。她将雪狸往怀里紧了紧,缓缓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砖墙:“我不认识什么柳夫人,你们找错人了。”

“没找错。”右边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抬手扯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的位置是空的,只蒙着一块黑布,“将军府暗室的黄符,是你拿的吧?木盒里的半块玉佩,也是你偷的吧?柳夫人说了,只要你把两块玉佩交出来,还能留你个全尸。”

凌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凌霜残留的记忆突然翻涌——小时候,她曾见过这个独眼人跟着柳氏进府,柳氏叫他“疤叔”,说他是“能处理麻烦事的人”。原来当年母亲的死,说不定也和这个疤叔有关!恨意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妖力开始躁动,指尖隐隐泛起金红色的微光——那是烬羽的妖力在回应她的情绪。

“想拿玉佩?”凌霜的声音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金红翎羽的虚影,“先问问我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疤叔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指尖沾了点血,在符纸上快速画了个歪扭的符号:“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用邪术收了你这个妖女。”话音刚落,黄符突然自燃起来,火焰是诡异的青绿色,落在地上竟化作一条小蛇,吐着信子朝凌霜爬来。

雪狸猛地从她怀里窜出,对着青蛇扑过去,爪子上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那是灵猫对邪祟的本能抵抗。可青蛇毕竟是邪术所化,尾巴一甩就缠上了雪狸的腿,蛇信子擦过雪狸的皮毛,留下一道黑色的灼痕。雪狸痛得“喵”叫一声,却死死咬着蛇头不肯松口。

“小雪!”凌霜心头一紧,刚要冲过去,就见疤叔另一个同伙挥着短刀朝她刺来。她侧身躲过,短刀擦着她的胳膊划过,带起一道血痕。就在这时,她怀里的护灵佩突然发烫,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玉佩里透出来,像层薄纱裹住了她的全身。那同伙的刀再次刺来,碰到白光竟“当”的一声弹开,刀刃上还冒起了白烟,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这是什么?”同伙惊呼一声,后退了两步。疤叔的脸色也变了,死死盯着凌霜胸口的护灵佩:“易家的护灵佩?你和易玄宸是什么关系?”

凌霜这才明白,易玄宸送的护灵佩竟真的能抵御邪祟。她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白光透过布料映在她的手背上,带着一丝暖意。烬羽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玉佩里有纯正的灵气,能压邪祟,但你别依赖它——灵气用一次少一次,等它暗了,这些人就更难对付了。”

凌霜点点头,握紧短匕冲向同伙。有护灵佩的白光护着,对方的刀伤不到她,她趁机绕到同伙身后,短匕一划,正中小腹。同伙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气息。疤叔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朝凌霜撒来——那粉末遇风就变成黑色的雾气,带着刺鼻的硫磺味,刚碰到护灵佩的白光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白光竟淡了几分。

“妖女,我看你这玉佩能撑多久!”疤叔说着,又掏出两张黄符,就要往地上扔。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一道黑影闪过,手里的石子精准地砸中了疤叔的手腕。黄符掉在地上,刚烧起来就被黑影一脚踩灭。

凌霜抬头望去,只见那黑影穿着夜行衣,腰间挂着一块小小的玉牌,月光下能看清玉牌上刻着“易”字——是易玄宸的人!疤叔显然也认出了玉牌,脸色骤变:“易府的人?易玄宸竟然护着你这个妖女!”他不敢久留,转身就要跑,却被黑影甩出的铁链缠住了脚踝,重重摔在地上。

黑影上前,对着疤叔的后颈打了一掌,疤叔瞬间晕了过去。做完这一切,黑影没有回头,只是对着凌霜抱了抱拳,就消失在巷口的黑暗里,只留下地上昏迷的疤叔和那截还在晃动的铁链。

雪狸一瘸一拐地跑回凌霜身边,蹭了蹭她的裤腿,腿上的灼痕还在渗着黑血。凌霜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伤口,心里又疼又暖——这只灵猫明明怕得发抖,却还是愿意为她对抗邪祟。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轻轻缠在雪狸的腿上,低声说:“谢谢你,小雪。”

雪狸“喵”了一声,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在安慰她。凌霜站起身,走到昏迷的疤叔身边,弯腰搜了搜他的怀里——除了几张黄符和一把匕首,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她展开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十五月圆,寒渊祭典,需守渊人血脉为引,取镇渊佩开启寒渊。三皇子谕,柳氏需在祭典前擒获苏氏之女,不得有误。”

“寒渊祭典……守渊人血脉……”凌霜喃喃自语,手里的纸条几乎要被捏碎。原来三皇子的阴谋,是要利用她的血脉和镇渊佩开启寒渊!母亲是守渊人后人,那她自然也有守渊人血脉,柳氏抓她,根本不是为了玉佩,而是要把她当成祭典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