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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暗夜潜行,玉佩寒光(1 / 2)

月光吝啬地洒在将军府高耸的院墙上,只留下几道惨淡的斑驳。凌霜(烬羽)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足尖在冰冷的琉璃瓦上轻轻一点,无声无息地掠过。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卷起几片枯叶,擦过她脸颊,带来一丝刺骨的凉意。怀里的雪狸乖巧地蜷缩着,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下方死寂的庭院。

“柳氏的院子在西边第三进,凌震山书房在东跨院……”凌霜在脑中快速过着白日里从王二狗那里逼问出的将军府布局图。王二狗那只被震碎的右手,此刻正用绷带吊在胸前,想到他瘫软在地涕泪横流交代一切的模样,凌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柳氏,凌震山,你们的爪牙,也不过如此。

目标明确——柳氏与邪术师交易的证据。易玄宸的西域灵鸟暴毙案,是敲开这腐朽大门的第一块砖。她需要这块砖,砸碎柳氏精心编织的谎言,也砸开自己复仇之路的缺口。

西边第三进院落,灯火全无,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凌霜无声地落在院外一棵老槐树的虬枝上,俯瞰下去。院门紧闭,连守卫都显得比别处稀少,这反常的安静反而像一张无形的网,让她体内属于烬羽的妖魂本能地绷紧了弦。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混杂着某种焚烧后的焦糊味,像极了……某种活物被强行催熟后腐烂的气息。

“就是这里。”烬羽的低语在凌霜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丝厌恶。彩鸾对邪气天生敏感,这股气息,与灵鸟身上残留的衰败同源。

凌霜屏住呼吸,像一片落叶般飘落院中。指尖妖力微吐,轻轻一推,那沉重的院门竟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门轴上涂抹的油脂,显然是为了避免发出声响。她闪身而入,反手带上门。

院子里堆满了杂物,破旧的家具、蒙尘的箱笼,角落里甚至还有几具蒙着白布的、形状可疑的“东西”。月光勉强照亮了中央一间偏房的窗户,里面透出一点微弱如豆的烛火。

凌霜悄然靠近,雪狸从她怀里溜下,灵巧地窜上房梁,无声无息。她贴近窗棂,用指甲蘸了点唾沫,轻轻戳破一层窗户纸。

屋内景象映入眼帘。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形容枯槁的老者,正背对着窗户,站在一张供桌前。供桌上没有神像,却摆着一个扭曲怪异的泥塑,泥塑前点着三支惨绿色的蜡烛,烛火摇曳,将老者佝偻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空气中那股甜腻腐臭的气味,正是从这泥塑和蜡烛上散发出来的。

老者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嘶哑含混,听不清具体内容。他手里捏着一张黄纸,正用一支沾着暗红粘稠液体的毛笔,在上面画着扭曲的符咒。那暗红的液体,在惨绿烛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凌霜瞳孔微缩。就是这张黄纸!与易玄宸描述的、从暴毙灵鸟笼舍附近发现的符咒残片,气息如出一辙!邪术师!柳氏果然勾结了这等邪祟!

她屏息凝神,将每一个细节刻入脑海。老者画完符咒,小心翼翼地将黄纸吹干,然后珍而重之地叠好,揣入怀中。接着,他转身,从供桌下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乌木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几根色彩极其艳丽、却毫无生气的鸟羽。正是西域灵鸟的翎羽!老者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翎羽,脸上露出贪婪而痴迷的神情,喃喃道:“好东西……好东西……可惜,催得太急,灵性散了,只能取这残羽……柳夫人要的‘速成’,代价便是此……”

凌霜心中冷笑。柳氏为了讨好易玄宸,竟用如此邪门歪道催熟灵鸟,导致其暴毙,还想用这残羽继续蒙骗?真是愚蠢又恶毒!

就在这时,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向窗户的方向!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非人的穿透力!

“谁?!”老者嘶哑地低喝,手中乌木匣“啪”地一声合上。

糟!凌霜心中一凛,瞬间后撤!同时,房梁上的雪狸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猛地扑向老者面前的烛台!

“喵嗷——!”

惨绿的烛火被雪狸带起的风瞬间扑灭,屋内陷入一片漆黑!老者猝不及防,被雪狸的突袭惊得后退一步,发出一声怒骂:“孽畜!”

凌霜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形如鬼魅般闪出院门,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屋宇的阴影之中。身后传来老者气急败坏的叫骂和雪狸灵活闪避的动静。

“快!有贼人!围住西跨院!”远处,终于有巡逻的侍卫被惊动,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凌霜不敢停留,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东跨院凌震山书房的方向疾掠。邪术师的证据已亲眼所见,但柳氏与邪术师交易的直接物证——那张黄纸或信件,才是最致命的!凌震山作为一家之主,书房里极有可能藏有这类见不得光的密信。

东跨院守卫明显比西边严密许多。几名侍卫提着灯笼,在院门口来回踱步。凌霜隐在暗处,目光如电。她注意到书房的窗户紧闭,但书房后墙,靠近一片假山竹林的地方,有一扇小窗似乎半开着。

她绕到假山后,利用竹林的掩护,悄然靠近那扇小窗。窗内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

凌霜屏住呼吸,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妖力,轻轻一推。那扇本就虚掩的小窗无声地滑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

她像一缕青烟般滑入。

书房内陈设奢华,紫檀木书案,博古架上摆满古玩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墨香和一种属于权贵的、沉闷压抑的气息。书案后,一个身形魁梧、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背对着窗户,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山河舆图前沉思。正是凌震山!

凌霜的心跳骤然加速。杀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几乎要破体而出!就是这个人!她的生父!亲手将她拖入乱葬岗,任由柳氏辱骂,打断她的肋骨,将她弃尸荒野!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垮她与烬羽之间脆弱的平衡。

“冷静!”烬羽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如冰水浇下,“目标不是他!是证据!暴露了,一切都完了!”

凌霜猛地咬住舌尖,剧痛让她混乱的意识清明了一瞬。她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恨意,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贴在书案旁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凌震山似乎并未察觉异样,他转过身,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走到书案后坐下,拿起一份奏折批阅起来。书房里只剩下他翻动书页和提笔书写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凌霜的神经上煎熬。她必须找到柳氏与邪术师交易的信件!目光如同探照灯,飞快地扫过书案、书架、多宝格……最终,落在了书案右侧一个不起眼的、上了锁的紫檀木小匣子上。那匣子样式古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感。

就是它!凌霜心中一动。这种匣子,通常用来存放最私密、最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耐心等待。凌震山批阅完奏折,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在为什么事烦忧。凌霜抓住这绝佳的时机,身影如鬼魅般滑到书案后。

指尖妖力微吐,无声无息地探入锁孔。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精巧的铜锁应声而开。

凌霜屏住呼吸,轻轻掀开匣盖。

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封书信。她飞快地扫过信封上的落款,目光最终定格在最上面一封没有落款、只画着一朵诡异黑莲的信笺上。她抽出信纸,展开。

信纸上是柳氏熟悉的、带着几分刻意的娟秀字迹:

“……邪术师道法通玄,已按夫人所求,以‘催生秘法’助灵鸟速成,献于易大人。然此法有损天和,灵鸟灵性难存,恐难长久。为保万全,特备‘续命符’三道,夫人可择机暗中施于易大人所用灵鸟食水之中,可保其一时无虞,亦可潜移默化,惑其心神……另,‘寒渊’之事已有眉目,据传‘守渊人血脉’重现于世,与苏氏旧物有关,夫人所寻之物,或可从‘寒潭月,照归人’之玉佩中寻得线索……切记,此事干系重大,万勿泄露,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