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有一天,异兽教的人为了测试一种新型药剂的稳定性,在我们村子所在的区域散布了病毒……我的儿子……他没能扛过去……”
薛虎闭上眼后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我是一个无能的父亲,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怀里……身体一点点扭曲变形……皮肤
“如果他没有死的话,现在应该和你哥差不多大吧……”
他死死咬着牙关,硬生生将涌到喉头的呜咽咽了回去。
苏鸣震惊地看着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微微抽动的面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薛虎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几乎要将他灵魂都撕裂的痛苦,那是一种和她失去哥哥,失去安宁生活同源的,由异兽教亲手种下的,无法磨灭的绝望。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薛虎猛地睁开眼,那双原本因为伤势而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我要报仇,我要让异兽教血债血偿!”
“我先是假意投靠了异兽教,我的修为不算高,可是我凭借着不怕死的狠劲,一步步混了进来。我利用我的职位暗中给人族传递消息,尽可能破坏他们的计划,同时……我也在悄悄寻找机会,救出像你们一样被掳来的孩子,从那天起我就发誓绝对不会再让虎子的悲剧,在别的孩子身上重演!”
最后他抬起头看向苏鸣,眼中满是计划失败的无奈和苦涩:“救你和苏泽,是我计划中最冒险的一次行动,因为你们是罕见的成功样本,教内的高层非常重视……
他们越重视,我就越不能让他们得逞,而且越往后的实验越危险,成功的可能性也越渺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步我儿子的后尘,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连累了你们……”
“好人大叔……”苏鸣喉咙哽咽,听到好人大叔的悲惨经历,他冒着自己暴露的风险,只为救自己做了那么多,她感觉好像有千言万语堵在自己的胸口,他想要说出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
任何语言在这血淋淋的真相和沉重的牺牲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别叫我大叔了,听着生分。”薛虎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叫我薛虎吧,苏鸣,你记住……”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紧紧盯着苏鸣说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能向这群畜生屈服,他们不配得到任何怜悯,也不配主宰任何人的命运!”
就在这时——
“哐当!”
地牢的铁门被一股巨力粗暴地推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铁牛长老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堵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粗声粗气地吼道:“半个小时到了,苏鸣,别磨蹭了,该走了!”
听到那烦人的声音,苏鸣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她没有立刻走向铁牛,而是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囚笼中的薛虎,仿佛要将好人大叔的面容永远烙印在脑海中,随后,她转向铁牛长老,语气坚定的说道:
“铁牛长老,我希望在我进行第二次实验期间,他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她伸手指向薛虎,“我的要求不多,一不能让他死,二不能让他受到任何折磨,而且,你们必须给他治疗伤势,同时还要提供足够维持生命的食物和干净的饮水。”
铁牛长老听到苏鸣这番话,眉头立刻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他嗤笑一声道:“小丫头,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知道他是谁吗,一个叛徒啊,教内能留他一条狗命,让他在这里苟延残喘,已经是舵主开恩,法外施仁了!
你还要我们把他当祖宗供起来养着?给他治伤?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当我们异兽教是什么地方?慈善堂还是养老院?!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带着浓浓的嘲讽与怒意。
苏鸣仿佛根本没听见他连珠炮似的反驳,只是抬起眼眸,冷冷地地盯着铁牛那双因愤怒而圆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