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气,赤红的眼眸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依我看,这种居心叵测的拜帖,直接一把火烧了干净!理都不要理她!她要是敢上门来闹,看我不打断她的狐狸腿!”她挥舞着小拳头,一副随时准备冲出去干架的模样。
小玄看着义愤填膺的小青,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二姐是相信他的。他下意识地看向小白,想知道她的看法。
小白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此刻,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茶几上那封拜帖光滑的表面,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冷静的分析:
“弟弟的解释,合乎情理。传送阵初设,稳定性不足,确有出错可能。”她先肯定了小玄的说法,随即话锋一转,“然而,正因如此,此事才更显蹊跷。”
她抬起眼眸,看向小玄和小青:“月漪身为涂山之主,十尾天狐,其修为、阅历,绝非寻常。小玄当时虽来去匆匆,但其玄蛇本源气息独特而强大,她不可能感知不到,更不可能认不出。若她真觉被冒犯,以她的身份和实力,当时便可发作,或之后光明正大地递上战书问罪。但她没有。”
小白的手指轻轻点在拜帖上:“她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措辞暧昧,语焉不详,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轻薄’、被‘辜负’的委屈形象。这绝非简单的报复或找茬。”
“那她想干什么?”小青皱着眉问道。
“试探。”小白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她在试探我们的态度,试探小玄的底线,或许……也在试探我们三姐弟之间的关系。此举看似胡闹,实则蕴含心机。若我们如小青所说,直接置之不理,她便可对外宣称我们理亏怯懦,坐实小玄‘负心薄幸’之名,虽伤不了我们根本,却能凭空惹来不少非议和麻烦,徒增烦扰。她也有了继续纠缠、甚至将事态扩大的借口。”
她顿了顿,看向小玄:“但若我们回应,允她来访,她便有了登门的机会。届时,在她我们的地方,主动权,便在我们手中。我们倒可以亲眼看看,这位涂山狐主,费尽心机演这一出戏,究竟意欲何为。”
小青听完小白的分析,虽然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不情愿,嘟着嘴道:“可是……一想到那只老狐狸要上门,还是用这种恶心人的名义,我心里就不舒服!凭什么要让她如愿?”
小白看向小青,语气平和却坚定:“不是让她如愿,是解决问题。逃避与无视,只会让问题像雪球般越滚越大。直面它,方能掌握主动,一劳永逸。”
小玄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小白的考量,他点了点头,金色的眼眸中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沉稳:“姐姐分析得是。此事因我而起,自然该由我解决。躲,不是办法。她想登门,便让她来。我倒要看看,她能演出什么花样。”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小青看看小白,又看看小玄,见两人都做出了决定,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处理方式。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好吧好吧,你们都有道理。那就让她来吧!”她随即又握紧了拳头,赤瞳中闪过厉色,“不过说好了!要是她敢当着我们的面胡说八道,或者想对小玄你不利,我第一个不答应!定叫她尝尝姑奶奶的厉害!”
见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小玄心头一暖,刚才的郁闷消散了不少。他无奈地笑了笑:“放心吧二姐,她还奈何不了我。”
小白见状,也微微颔首,清冷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缓和。她注意到小玄的衣袖刚才被小青抓得有些褶皱,便很自然地伸出手,指尖蕴着微不可察的灵光,轻轻在他袖口处拂过,那些褶皱瞬间被抚平,布料恢复平整。
小青也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旁边桌上的点心盒里——正是小玄之前买回来的百果蜜酥——拈起一块尚且完好的,直接递到小玄嘴边,语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喏,说了这么多话,肯定口干舌燥了吧?先吃块点心压压惊,别为那只臭狐狸坏了心情。晚上还想吃你做的蟹粉狮子头呢!”
小玄看着递到嘴边的蜜酥,又看了看眼神关切的小青和一旁神色平静的小白,心中那点因无妄之灾而产生的烦躁彻底烟消云散。他低头,就着小青的手咬了一口酥脆香甜的点心,咀嚼着,点了点头:“嗯。我去拆螃蟹。”
“我帮你!”小青立刻自告奋勇,虽然她帮忙的结果通常是越帮越忙。
小白也轻轻卷起手中的竹简,道:“我去准备茶具。既是待客,礼数不可废。”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准备迎接一位寻常访客,但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冷凝的光。她倒要看看,这位涂山之主,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三姐弟的意见达成了一致,气氛也从最初的惊愕与些许混乱,重新回归到一种沉稳而一致对外的状态。尽管对那位即将到来的、心思难测的访客带着警惕与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于自身强大实力与千年羁绊而产生的从容与淡定。
那封粉色拜帖依旧躺在茶几上,但它的存在,已不再能轻易扰乱这一室温馨。它更像是一个即将被揭开的谜题,而解题的钥匙,牢牢掌握在别墅主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