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铭的声音不大。
但在这死寂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幽冥血海，却像是一道开天闢地的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生灵的真灵深处。
我们这里，只认才华，不认背景。
这句话，仿佛带著某种奇异的魔力。
时间，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空间，在这一刻被凝固了。
风停了。
云滯了。
下方考场中，那数十万考生，无论是人是妖，是仙是魔，全都保持著同一个姿势——呆若木鸡。
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木雕。
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那个巫族的……大长老，他……他好像……拒绝了一位圣人的法旨
不。
不是好像。
他就是拒绝了！
而且还是当著整个洪荒的面，毫不留情，乾脆利落。
疯了。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或者，是这个叫巫铭的，彻底疯了！
高台上，妖族智囊白泽，手中那杯刚刚由巫族侍女奉上的悟道茶，还散发著裊裊的热气。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那是一种混杂了极致的震惊、骇然、不解、以及一丝丝……恐惧的复杂神情。
“啪嗒。”
一声轻响。
白泽手中的玉杯，应声而碎。
不是被他失手掉在地上。
而是被他无意识间，用妖力直接捏成了最细腻的齏粉。
滚烫的茶水混合著玉粉，从他的指缝间滑落，滴落在他的道袍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迴响。
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的啊！
那可是圣人！
是天道之下，至高无上的存在！
是言出法隨，一念可定眾生生死的无上主宰！
违逆圣人，在洪荒世界，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这是一个必然导致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结局！
他白泽自詡智计无双，算尽洪荒风云。
他曾设想过巫铭应对此局的一万种可能。
或虚与委蛇，暂时答应，日后再想办法架空阐教之人。
或据理力爭，搬出地道与平心娘娘，与元始天尊討价还价。
甚至，他都想过巫铭可能会召集十二祖巫，布下大阵，以武力威胁，逼迫元始天尊做出让步。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
巫铭选择了最直接，最刚猛，也最……不可思议的一种方式。
他直接把元始天尊的脸，当著全洪荒的面，按在了地上。
然后，还用脚，狠狠地，来回碾了几下。
这不是谋略。
这根本就是自杀！
不……不对！
白泽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不是疯子！
这个巫铭，绝对不是一个会衝动行事的疯子！
他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蕴含著深不可测的布局。
那么这一次……
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