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完，但陆见微明白。在那种场景里，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你的伤怎么样？”
“断了一条胳膊，内脏受损，但还能恢复。”霜刃看着陆见微，“你们呢？我听说...清零了？”
陆见微点头：“全部归零。不动和青瓷还在抢救。”
两人沉默了片刻。走廊里只有医疗机器人移动时发出的轻微嗡嗡声。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霜刃问。
“赎罪试炼。”陆见微说，“系统强制锁定的下一个场景。在那之前，我们需要重新积累一些资源。”
霜刃若有所思：“赎罪试炼...我听说过。那是系统对失败队伍的‘再教育’场景，通过率不到30%。而且即使通过，也会留下永久性的标记。”
“我们没有选择。”
“确实。”霜刃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徽章，“这个给你。”
陆见微接过徽章。那是银辉队的队标，但现在上面多了一道裂痕。
“银辉队...已经不存在了。”霜刃的声音很平静，但陆见微能听出其中的颤抖，“队长临死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如果深渊之刃能活下去，也许能完成我们没完成的事。”
“没完成的事？”
“找出真相。”霜刃直视陆见微的眼睛，“关于系统，关于权限者，关于这一切背后的秘密。队长一直怀疑，系统并不是中立的平台，它有自己的目的。”
陆见微握紧徽章。他想起了星璃的话，想起了阎罗冰冷的眼神，想起了自己额头上的银色印记。
“我会的。”他郑重地说。
霜刃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对了，如果你需要快速赚取积分...可以去‘黑市’看看。那里有些灰色地带的委托，风险高但回报也高。”
她递给陆见微一个坐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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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团队专属空间时，陆见微几乎认不出这个地方了。
由于积分清零，系统自动缩减了空间规模。原本三层楼的驻地现在只剩一个单间，训练设施、分析设备、储备物资全部被系统回收抵债。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三张简易床和一张桌子。
陆见微将新月从储物腰带中放出。银发少女一出现就瘫倒在地，暗月之力几乎完全消散，噬魂链黯淡无光。
“阿微...”新月虚弱地睁开眼睛，“我...失败了...”
“不，你做得很好。”陆见微扶起她，检查她的状态，“是我们都低估了那个场景的难度。”
他将新月安置在床上，取出仅剩的几样物品：一套备用道袍、一叠基础符纸、半瓶治疗药剂，还有霜刃给的银辉队徽章。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
陆见微坐在床边，开始复盘整个葬骸秘境的经历。
第一，情报严重不足。他们对腐化之主的了解完全错误，任务信息被系统篡改，这导致了从一开始就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第二，团队协作出现裂痕。在面对影狩时，如果能更好地配合，也许陈启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们太依赖系统提供的规则了。当系统本身就是敌人时，这种依赖变成了致命的弱点。
额头上的银色印记微微发热。陆见微走到镜子前，仔细观察那个印记。在普通光线下它几乎看不见，但在特定的能量视角下，它能清晰地显现出复杂的结构。
“权限者...”他喃喃自语。
星璃说这是系统的认证印记，阎罗是权限者，而他也是潜在的权限者。但如果权限者意味着要变得像阎罗那样冷酷无情，那他宁愿不要这种力量。
可是，如果不要这种力量，他又如何保护队友？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门铃突然响起。陆见微警惕地走到门前，通过监视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那人穿着普通的探索者装备，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谁？”
“送信的。”年轻人说，“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知微’先生。”
陆见微打开门，接过信封。信封很普通，但封口处有一个特殊的蜡封——那是陈启山惯用的标记。
“送信的人呢？”
“已经走了。”年轻人说完就匆匆离开。
陆见微回到房间，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和一枚黑色芯片。
纸条上是陈启山潦草的字迹：
“见微，如果看到这个，说明我出事了。芯片里有我这些年私下积累的资源点坐标和联系人。密码是我们第一次组队那天的日期。别告诉我你忘了。——启山”
陆见微愣愣地看着纸条。陈启山竟然早有准备，在私下里建立了自己的资源网络。这确实像他的风格——永远准备着后手。
他按照提示输入密码，芯片激活，投射出一幅复杂的地图。地图上标记着十几个地点，分布在深渊平台的各个区域：黑市的几个秘密商铺、几个高回报的委托中间人、甚至还有几个系统漏洞的利用点。
每个地点都有详细的备注，包括联系人特征、暗号、注意事项。陈启山显然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建立这个网络。
陆见微仔细研究着这些信息。其中一个地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位于平台底层区域的装备修复工坊，备注写着：“老板欠我人情，可以赊账。”
也许，这就是他们翻身的起点。
他看向床上昏迷的新月，看向芯片中陈启山留下的字迹，看向桌上顾倾城曾经使用的战术平板。
团队还没有结束。只要还有人活着，只要还有希望，他们就会继续战斗下去。
而现在，他需要做出第一个决定：是先尝试修复新月的状态，还是先去工坊获取装备，或者...去黑市接取那些高风险委托？
窗外的深渊平台永远灯火通明，无数探索者在其中挣扎求生。有些人一夜暴富，有些人瞬间清零，有些人永远消失。
陆见微握紧拳头。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