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臂深思的谢依水倏而放松,桌上的饭菜已经全部上好,她从容地提起筷子准备夹菜。
南潜的行为初衷?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自己手里的皇权,重点——自己手里的。
所以让镇国公家这么行事,一是避免镇国公一家被其他的皇子给拉拢过去。二么,加重她这个离王妃的砝码。
南潜对她这么看重,那对于在外涉险的离王,他又会对她这个未过门的妻子有多少好感?
但凡南不岱脑子不清醒些,就掉进南潜的陷阱里了。
明摆着的离间计,真是神了,这些人为什么不觉得父对子会有这么深的恶意?
南潜明明已经做尽了极恶之事,他们却还是会对这对天家父子情抱有不真实的幻想。
他们这些局外人是如此,那南不岱是经历了多少痛苦才逐渐看清事情的本质?!
最近景王不老实,南潜估计也是怕他将主意打到镇国公这里。出此下策,既落实了这出离间计,又稳固了镇国公府亲皇派的地位。
琢磨来琢磨去,南潜只做错了一件事。
——小看她。
在南潜的棋局里,她压根都没上桌。
即使上桌了,也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因为她的一切都是基于他的施舍,所以对于她所谓的‘反抗’,这个玩弄权柄的帝王根本无所畏惧。
谢依水面不改色地提了一句“帝王权术”,其余几人悄然落下眼睫,沉浸地思考了起来。
扈二也努力思考,他的眉心甚至已经可以夹死几只蚊子。
“吃饭吧你。”装思考也得有个度,这么浮于表面真的很欠揍。
知道的明白他懒得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挑衅谁呢。
扈二郎满不在意地耸耸肩,他捧着饭碗大口吃着眼前的美食。温暖下肚,口腔空荡后,“他不累吗?一天到晚什么事儿不干,尽琢磨这些。”
相比起快活肆意的跑马、竞赛,在扈二郎看来,这种弯弯绕绕就是在浪费生命。
多思华发早生,南潜虽然看上去身体还不错,但怎么也是快六十的老人了。
对了,明年就是陛下的六十大寿,到时候必定有大节礼。
万邦来朝不至于,至少周边数十个藩国、邻国肯定会过来。
扈二罕见地认真,“来年陛下六十大寿,照他这个奔头,咱们应该能过上陛下百岁之乐。”
高强度的工作,高消耗的日常,高寿命的老人,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放到一个人的身上,也是神奇。
嘴里呼噜着饭菜,抽空还有心思调侃陛下。
放在平时扈赏春抬手就要打了,什么人都能说上一嘴吗?这可是陛下!
但谢依水那四个字给他的震撼迟迟未消,所以今日的饭桌后半部分,余下的三人都相当沉默。
场上的除了谢依水和扈通明在库库吃,其余人心不在焉的扒拉几下,便停下了筷子。
到后面扈通明还在吃,扈赏春看着这孩子差点就要啃桌子了,张口就骂,“你是饭桶转世了吗,家里是饿着你了还是怎的,这副丑态,简直令人心寒。”
这话有点严重了,家里又不是供不起,还说这么伤人的话。
扈通明没心没肺,他就饿了想吃怎么了?有本事将他吃下肚的饭菜抠出来啊。
就吃就吃。
当事人无所谓,扈玄感和赵宛白四目相对,而后担忧地向二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