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的啥洗头?还挺好闻。”
林薇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好一会儿,才极小声道:
“就是普通的肥皂。”
“哦。”
沈烨应了一声,然后又没话了。
过了许久,就在沈烨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却听到她极轻极轻地问了一句:
“你。。。你以后。。。还经常进那么深的山吗?”
沈烨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是在担心上次遇狼受伤的事。
他心里某处微微一动,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嗯,得进,不过现在有石头帮忙,不会有什么事的。”
又是一阵沉默。
“那。。。小心点。”
黑暗里,传来她细若蚊蚋的声音,说完便仿佛用尽了所有勇气,再也不肯出声了。
沈烨在黑暗里咧了咧嘴,觉得心里那点不自在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应了一声:
“嗯,睡吧。”
这一次,两人都没再说话。
身体的疲惫渐渐袭来,听着身边人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沈烨也慢慢沉入了梦乡。
隔着一拳的距离,两人背对着背,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在这个崭新的、属于他们的空间里,一种微妙而安稳的气氛悄然弥漫开来。
夜还很长,但有些冰封的东西,正在无声无息地,加速消融。
新屋里的同住生活,像滴入水面的墨汁,缓慢却不可逆转地改变着沈烨和林薇之间的气氛。
最初的尴尬和僵硬,渐渐被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取代。
沈烨依旧每天早早进山,但出门前,灶台上总会温着一碗稀粥或两个窝头。
林薇依旧话不多,但会默默将沈烨换下的、沾满泥污草屑的衣物洗净晾好,甚至连破洞都会仔细缝补,针脚细密匀称。
沈烨有时会带回来一些山里的野果,酸涩的棠梨、甜软的野柿子,随手放在窗台上。
林薇起初并没有触碰,但随着东西越积越多,后来也会悄悄拿去洗净,自己吃一点,给大姐和小妹留一点。
一天傍晚,沈烨扛着半扇獐子肉回来,浑身满是血腥气。
他打水在院子里冲洗,水花四溅。
林薇在灶房做饭,看着他那副野性十足的样子,忍不住蹙眉道:
“不能轻点洗?水都溅到柴火上了。”
沈烨动作一顿,扭头看她,脸上还带着水珠,咧嘴一笑:
“咋?嫌我粗鲁?”
说着,故意甩了甩头,水珠甩得更远。
林薇吓得往后一躲,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嗔道:
“你这野蛮人,真是。。。”
话没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沈烨也愣了一下,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那难得流露出的娇嗔模样,心里像被羽毛搔了一下,痒痒的。
他嘿嘿笑了两声,倒是放轻了动作。
晚饭时,沈烨啃着獐子腿,状似无意地对王桂芬说:
“娘,明天我去趟县里,把这点獐子肉和皮子处理了,家里缺啥不?我捎回来。”
王桂芬想了想:
“盐快见底了,灯油也不多了,要是看到有便宜的碎布头,也捎点回来,给你们纳鞋底。”
沈烨点头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