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郑钱就知道,自己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之所以敢回来,是因为她知道,四哥不会骗她的,大哥肯定是真要结婚了,你不来他们也会去找你,怕也没用,躲不过的。
她只有一个期盼,只要爹妈打不残、打不死她就行。
郑钱没有做过多挣扎,被爹妈拽进屋里,把她推倒在炕上,吴大米就上前翻她的裤兜。
“她爹,有钱!”
“快拿出来看看!”
吴大米把手伸进郑钱裤兜里掏出来,高兴地把钱递给郑昌丁。
“她爹,数数,我再掏掏其它兜。”
“凑活,有50多块钱,看看还有没有了?”
“没有了...臭丫头,你老实交代,有没有藏在其他地方?”
“妈,真没有了,这些本来是要还给别人的钱。”
“你欠的钱着什么急还?先把家里的饥荒还上。”
“他妈,你再翻翻她衣裳里头是没藏?出去几天就能给郑金拿那么些钱,她在外面肯定不少挣,我看她老板来头不小。”
吴大米从郑钱的肩膀开始顺着往下摸索,不错过她衣裳覆盖之处的每一寸地方。
“妈,饶了我吧,真没有......”
郑钱哽咽着说出求饶的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吴大米自顾自的搜身。
郑钱内心冒出一股屈辱感,这份屈辱是爹妈给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想让它们流下来,经验告诉她,眼泪只会换来更多的厌恶和烦躁,更多的责骂与殴打。
可是,当吴大米把手伸进衣服内里的那一刻,眼角溢满的泪还是无声滚落下来,她能感受到那股温热流进耳朵里,又顺着耳廓流进散落一团糟的头发里......
“她爹,真没有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就挣这么俩钱回来。”
“才50多块钱,这老大娶媳妇一下就给出去130,连一半都没找补回来。”
“先这样儿吧,等她过门了再说,三天后就分家,先分600百块钱饥荒给她,老二老三也好结了,到时再分。”
郑昌丁瞅了一眼刚坐起来的郑钱,“还有你,以后挣了钱每个月上交,先还家里的饥荒...哭哭哭,就知道哭,把给你养这么大,拿你两个钱不是应该的吗?”
“你哥明儿就结婚,别给我耷拉个臭脸,给谁看?”吴大米从炕上跳下地,厌烦的剜了郑钱一眼。
“我告诉你,给我老实点,刚才我跟你妈说的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你要是敢出去乱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接着出去烧火。”吴大米训斥着郑钱,并用手在她肩膀上往外推搡着,她们来到厨屋,继续熬猪油。
这天的午饭,是用熬出来的猪油做的肉脂渣炖豆角,又烀了一锅地瓜、芋头。
郑银、郑财闻着香味,过来看了好几趟。
“两个馋猫子,那么好看的电视都留不住你俩的腿,一趟一趟看个没完,做好了不就端上炕了吗?”
“这不是老长时间没吃肉了吗,馋得慌。”
“妈,快点,差不多得了,我都流哈喇子了。”
“你俩这么馋到底像谁?先上饭橱子里一人拿三块肉脂渣,把嘴堵上,不许拿多了,还得留着明儿你哥结婚吃大桌用。”
只是两三米远的距离,兄弟俩也得你争我抢,都想早一秒把肉脂渣塞进嘴里。
饭终于上桌了,一家人都等着郑昌丁先动筷子,他却慢悠悠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戳,拿在手里,等着吴大米给他倒上一盅酒。